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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想想都覺得好笑,「他說,我刻意與凌雲拉近距離,忠信王謀取皇位後,必然封他為太子,到時候忠信王一死,凌雲一瘋,天下便落入了我的手中。」
江寒楓大為震驚,這種事情,他連想都不敢想。
可是這話條理清晰,如果忠信王真的能拿到皇位,確實能像花主說的這樣……
江寒楓收起了心中的旖旎,目光銳利,打量著花主。
花主一如既往地病弱,他半臥在榻上,身後擠了一個靠枕,雙腿安靜地併攏,擺放在榻上。
他的鞋子就在腳踏上,哪怕在外面呆了十來天,風塵僕僕地趕回來,鞋子也是嶄新的,鞋底半點塵土都沒有。
花主是個癱子,而且還容貌有異,身患重疾,極有可能壽命不長久。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搞得江湖天翻地覆,他甚至還想謀朝篡位,自己成為皇帝。
江寒楓很欽佩他的膽識和魄力,哪怕被病痛折磨,他也有不輸於常人的地方,甚至就連他的短處,也成了讓他更加耀眼的點綴。
沈映雪敏銳地發現了江寒楓的變化,雖然看不到他的臉,沈映雪也知道,這個人又跑偏了。
「你在想什麼?」
江寒楓說:「我想,江山並非那麼容易得到。」
沈映雪嗤笑一聲:「我何曾說過要這江山?」
江寒楓愣了一下:「是,您若是真心想爭奪,早已是天下之主,何必等到現在,江山社稷對您而言,不過是負擔罷了。」
沈映雪:「……」
要不是此刻在扮演花主,沈映雪都想把後面的靠枕丟出去砸他。
他現在開始懷疑,這個人對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不是也有奇怪的濾鏡,只是顧忌他精神失常,所以沒有說出來。
確實,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時候,江寒楓就在一邊默默地看著他。馬賽克遮住表情之後,沈映雪連他的眼睛都看不到,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那個時候,江寒楓的心理活動應該是很平靜的,不像現在起伏那麼大。
「你太抬舉我了。」沈映雪說,「我何德何能,能擺布這些?天底下厲害的人這麼多,未嘗就沒有一些名氣不顯的真正高人。」
「您說的是。」江寒楓心道,就像您以前一樣,引而不發的人嗎?
沈映雪說:「剛才那番話,不過是諸成玉在胡說八道,他突然講出這種話來,實在讓我驚訝,故而把你喊過來。」
江寒楓說:「我之前從未想過這些,更不可能對諸成玉說,花主明鑑。」
沈映雪也看出來了,他實在發愁諸成玉的教育,要是真的教不好,難道還能把他趕出去?他都認自己當爹了,不太好吧。
江寒楓看著花主默默的沉思,似乎在細思諸成玉這種念頭的來源。
莫非真的被諸成玉說中了?
不然花主為何對這等童言如此上心?
江寒楓又開始擔心沈映雪了。
他等了一會兒,見花主沒有開口的意思,主動說:「您方才的話語裡,喊了幾次凌雲。許是您離開簪花巷太久,不清楚這邊的動向,就在不久之前,忠信王等了凌雲去殺伏晟,並且在言談中說出,凌雲就是沈映雪。」
沈映雪回神:「啊……對。」
這不是自己喊自己名字怪怪的嗎?沈映雪下意識地選擇了凌雲這個稱呼。
江寒楓發現花主依然有些走神,不過這次思考的應該是與沈映雪有關的事情了。
「您與他……」江寒楓剛想問,花主是不是沈映雪的姐夫,突然想起他們兩個相似的身形,然後排除掉父子關係,「莫非您也是王室中人?」
「嗯?」沈映雪說,「算是吧。」
他大概就是忠信王的兒子了,肯定算王室眾人。
江寒楓說:「您是忠信王的兄弟?」
沈映雪:「……」
這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就因為他和「沈映雪」身形相似嗎?
沈映雪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是有缺陷的,他根本不知道當今的皇帝是誰,現在又是什麼年號,也不清楚皇室究竟有多少人,上哪再給忠信王添個兄弟?
而且這個身份聽起來太不祥了,流落民間的皇子,成為黑.道大佬,和王爺勾結準備謀反,最後時刻暴露身份,登上皇位,這和諸成玉安排的劇情有什麼區別?
沈映雪立刻否定:「不是。」
江寒楓繼續猜:「您是忠信王妃的兄弟?」
沈映雪是正妻所生,王妃就是沈映雪的親娘。如果花主是王妃的兄弟,那就解釋得通了。
畢竟外甥似舅。
沈映雪被他問的不耐煩:「你總是問這些做什麼?」
「我摸不清楚您的意思,映雪如今又是那樣,我自然要為他多考慮些,請您海涵。」江寒楓道:「比起這個,我更想打動您,讓您看到我對映雪的心意。到那時,您應該就會主動告訴我真相了。只是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做,請花主示下。」
沈映雪根本不知道有什麼真相好說的,他真的沒有那麼多圖謀,也沒那麼壞。
明明他是個很善良的人,殺人揚名都要查清楚那些人的底細,專搞一些在前世算是死刑犯標準的壞人。
明明他這么正義,為什麼江寒楓總是懷疑花主對沈映雪不好?
第52章 殺人誅心
江寒楓的話就是在為難他, 沈映雪根本沒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