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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儀也是後來才知道,荀炎竟是花主的人。
從凌雲作為沈映雪出現時,他就進入了花主的視線,註定逃不掉了。
祝清儀不知道花主清不清楚凌雲就是沈映雪,他覺得這人應該是不知道的,否則凌雲也不會被藏得這麼嚴實,他也不會自稱為凌雲的父親。
祝清儀不敢透露這個信息。
沈映雪仇家太多,名聲太大,花主要是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就不會那麼容易放人了。
「正如王爺所言,你我如今算是朋友,讓凌雲呆在我那裡,又有什麼不好?我自然會照顧好他,不會讓他受委屈。」沈映雪敷衍著給出答案。
忠信王話里的信息量太大了,沈映雪光處理馬賽克都很難,實在處理不了這個。他得回去問問荀炎蘭錦他們,跟這兩個人確定一下,為啥凌雲突然多出來一個爹啊?
他該不會是在胡說八道吧?
而且聽這人的意思,只是認定了凌雲是他的兒子,沒提到沈映雪的事情,估計還不清楚,沈映雪就是魔教教主。說不定他就是單純找錯了人,看著凌雲年歲能對的上,就認他當兒子,好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從前的記憶,沈映雪一點都不記得,他無法做出判斷,還是按兵不動為妙。
祝清儀聽到沈映雪的話,並不意外。花主既然把那個孩子藏了起來,那就意味著他有自己的打算,沒有完成目標,怎能輕易放人?
祝清儀說:「我與凌雲二十幾年不曾相見,花主怎麼忍心?」
沈映雪沒說話,笑吟吟地看著他。
祝清儀道:「到底血濃於水,花主也為人父,應當知道,做父母的心情。若你執意不肯放凌雲歸來,我退讓一步,想去簪花巷看看他,花主可願意?」
「若我依然拒絕,豈不是太鐵石心腸了。」沈映雪可以接受這個條件,笑著說,「我也不是什麼惡人,只是王爺一面之詞,實在無法相信。凌雲又神志不清,我豈能輕易將他交給別人。」
祝清儀苦笑。
沈映雪問:「祝凌可知曉此事?」
「祝凌太過單純,心裡藏不住事兒,讓他知道這個做什麼?」祝清儀說,「也請花主保守秘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他們圖謀甚廣,沈映雪這邊還好,只有江湖上的壓力,忠信王還有來自朝廷的壓力,要是真的讓凌雲的身份天下皆知,恐怕會有很多殺手刺客跑到簪花巷裡去對凌雲下手。
作為凌雲本身,沈映雪是不希望看到那種局面的。
忠信郡王又問了幾句凌雲的情況,沈映雪挑著自己記得的說。這個王爺果然像個慈父一般,聽到凌雲時日無多時會緊張,聽到凌雲情況穩定的時候,也會跟著鬆一口氣。
沈映雪隱瞞下來江寒楓對凌雲的複雜感情,應付完了祝清儀,看看外面的天色:「時候不早,我叨擾多時,是時候該離開了。」
忠信王沒有阻攔,他站起來朝沈映雪行了一禮:「還請花主記得,我會親自前往簪花巷拜訪,屆時請花主一定不要推拒。」
「好說。」
韓敬把那幾個抬步攆的人喊進來,祝清儀看著他們的動作,忍不住問道:「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一點舊傷罷了。」花主看起來不想多說,「告辭。」
祝清儀見到花主之前,沒有覺得這人有多厲害。與花主交談之後,才發現他的侄兒說的不錯,天底下似乎沒有花主不知道的事情,對他升起了深深的忌憚。
寶貝兒子還在這人手上,祝清儀不敢擺架子,客客氣氣地跟著花主的步攆出來,親自送他離開。
祝凌看到這一大群人出來,趕緊跑過去:「怎麼這就要走?我還沒來得及跟花主說話呢。」
「祝凌不得無禮,花主日理萬機,你這毛頭小子,哪裡入得了花主的眼。」祝清儀說完,頓了一下,他大兒子認花主當爹了,該不會小兒子也想跟著認爹吧?他警告地瞪了祝凌一眼,讓人帶他去書房溫習功課,跟著花主一起出了王府,目送他離去。
等走遠之後,站在沈映雪身側的韓敬忍不住問道:「義父,您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他就知道,義父絕對不是無緣無故弄出來的凌雲這個身份,肯定是照著忠信王府丟的那個大公子捏造的身份!
這一趟出門,韓敬跟著沈映雪學到了好多。
只可惜他沒有那麼厲害的先見之明,可以提前這麼久開始布局。想要釣到小魚容易,釣大魚真的好難。
沈映雪無奈笑著問韓敬:「你怎麼會這麼想?」
韓敬把他當成什麼了?他又不是神仙。
韓敬自動略過了表面的意思,腦補出來這句話的深意。義父這麼說,一定是在考校他學習的成果。
但是現在是在外面,旁邊還有簪花巷的人,韓敬不方便直接說出口。
他想了一會兒,用柔美的女聲,模稜兩可道:「荀炎是您身邊的人,荀炎為凌雲選的住所,也應當經過了您的授意。您讓凌雲與祝凌交好,應該就是為了今天這步棋吧。孩兒以為,您的心思應當不止這些,只是孩兒愚鈍,暫時看不到。但是孩兒清楚,您不會無的放矢。」
聽到這番話,沈映雪想起來他剛發現乾兒子是成年人的時候,還很害怕自己管不住他。
現在看來,壓根就用不著管,單是這個「爹」的身份,就足夠讓他腦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