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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看了一眼貓貓頭,竟然是只舔貓嗎?
荀炎看到沈映雪又要發呆,其實從剛才到現在,沈映雪走神了好幾次,幸好每次的時間都不長,看起來像是在深沉地思考,沒有讓這些人發現不對勁。但是這次,沈映雪的情緒明顯被帶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沈映雪對上蘭錦,就很容易情緒激動。
似乎他在顧蓮生面前也是這樣……蘭錦和顧蓮生,有什麼相同之處嗎?
這個相似之處太過明顯,就算是荀炎這種單身將近三十年的鋼鐵直男也看出來了,顧蓮生和蘭錦一樣,都喜歡沈映雪。
那沈映雪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呢?
是與那天提到的花鹿鹿有關嗎?
沈映雪真正的愛人,與他定下終身的妻子,一直在暗處不為人知,直到香消玉殞。沈映雪用情至深,悲痛至極,決心為她終身不娶。
但他心性堅韌,從不會將兒女私情與魔教事務混為一談,那個女人深埋在沈映雪的心中,再也不被提起,再也沒人知道。
荀炎留意到過,沈映雪看人時,總是喜歡觀察對方的眼睛。
顧蓮生的眼睛,還有蘭錦的眼睛——哪怕性別不對,這雙充滿情誼的眼睛也是一樣的。
沈映雪沉默了看了一會兒舔貓才回神,他都忘了舔貓剛才說的啥了,直接無視他的問題,拋出下一個話題,「你們應該知道,三年前本座受了重傷,險些喪命在伏晟手上。」
這話沒人敢接,荀炎也緊張地看著他,怕他回想起不愉快的經歷突然發病。
沈映雪的手放在腹部上,笑容變得陰狠,「這裡被人捅了兩劍,你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
「教主。」荀炎輕聲提醒道,「傷害過教主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你說的不錯。」沈映雪說,「伏晟、桑子塵、顧蓮生、庭軒、莫卿顏、龍禹、陳規、李驚夢……這幾個名字,本座時時刻刻都在念著,只等一個機會,挨個取下他們的性命。
「但機會不是等來的,本座一個人,也難以與千萬人為敵。如今正是要仰仗你們的時候。」沈映雪說,「你們也不必害怕,本座並非莽夫,不會讓你們白白送死。看看萬寶貴,你們就知道了。」
蘭錦問:「萬寶貴是您殺的?」
「也該認識一下了。」沈映雪拍了拍荀炎的後背,「今後我的指示,都會由他傳達,你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他,從前也見過很多次面。」
荀炎冷冷地看著眾人,不帶一絲感情,「我是教主的貼身暗衛,跟隨教主十六年之久,也是曾是教主的替身,承蒙教主提拔,如今不再是教主的影子,我名叫荀炎,你們記住了。」
他的聲線和沈映雪有些相似,尤其是不久前見過他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個人講話時的聲音,完全就是沈映雪發脾氣時的聲音。
沈映雪積威已久,荀炎又曾經作為沈映雪出現過,沒有人敢質疑他,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這個新上司。
沈映雪看著荀炎規定了一些新的規矩,暗部也從一個後勤部門,變成了作戰部門。
這邊的江湖人,都是逞兇鬥狠之徒,所以才會惹下禍端,躲在這裡。以前低調行事是迫不得已,現在聽說還有機會重見天日,一個個激動地不得了。
沈映雪很欣慰,覺得完成任務就在眼前。
等荀炎立完威,講明白組織要往哪個方向發展,沈映雪說:「既然要有一個全新的勢力,自然不能再叫做魔教或者暗部了。」
蘭錦說:「教主的意思是?」
沈映雪想了想,不叫暗部,難道改名成根部嗎?那他作為老大,是不是應該叫部長?太奇怪了吧。
可是又不能帶復仇之類的字眼,容易被人扒出真正的身份。
他想到了荀炎轉述的,他在萬寶貴牆上留下的兩句話,「不如就叫簪花吧,簪花巷,如何?」
沈映雪當時問荀炎,為什麼要留這兩句話?
荀炎回答說,因為暗部所在的那條巷子就叫簪花巷,江南很多人都知道。至於後半句,就是他給沈映雪留的發揮空間。
教主在他心裡,當得上風流人物。
他不只是武學第一,論心性堅韌,也是第一。不過現在可能多了另一個「風流」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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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趴在床上,解開外衫,摘下束髮的簪子,又變成了宅男模樣,他把枕頭抱過來,墊在下巴底下,遮住一半的臉,用眼睛看著荀炎,「怎麼樣,我表現的不錯吧?」
荀炎看他就像個求大人誇獎的孩子似的,笑了一下,「公子自然是最好的。」
「我就說吧,我可以克制自己,不會出差錯的。」除非遇到比流淚貓貓頭更魔性的馬賽克,非要逗他笑。
荀炎去打了盆水,端過來給沈映雪擦手擦臉。
沈映雪身體太差了,來回跑這一趟就很耗費精力,更別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更要打起精神來。回來之後累得不行,沒等荀炎給他擦完,就陷入了沉睡。
荀炎看他臉都埋在枕頭上了,鼻子被枕頭堵住,呼吸困難,幫他翻了個身,蓋上被子,從屋裡出來。
他身上的錢,都是顧蓮生贈的,買下兩座宅院就花了不少,雖然還有另一個院子的租客會給租金,依然不太夠用。荀炎放心不下沈映雪,不敢出去找活兒干。
沈映雪好起來之前,荀炎還在憂愁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現在倒是不必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