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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楓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他眉頭緊鎖,繞過後面的紫竹林,踏入林子溫的後院。
這裡的充滿了打鬥的痕跡,地上有碎瓷器,上面已經落了一層樹葉和灰塵,看起來不止一兩天了。
繼續向前走,江寒楓聽到了淺淡的呼吸聲。
他謹慎地過去,發現林子溫躺在地上,渾身都是腥臭的味道。他睜著眼睛,口中發出模糊的氣音,看到江寒楓之後激動極了,眼睛都在顫抖,四肢也跟著擺動。
可是他卻沒有站起來。
「林宮主?」江寒楓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林子溫,他走過去,打算被人扶起來,「是誰做的?」
林子溫是個很要面子的人,看到江寒楓靠近之後,嗚嗚喊得更厲害了,江寒楓脫下外袍,披在他的身上,蓋住了骯髒的身體,「是誰做的?究竟怎麼回事?」
林子溫張張嘴巴,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祖、祖岑……玉……」
江寒楓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的手搭上林子溫的手腕,又檢查了他的傷處,愕然發現林子溫渾身筋骨被人打斷,生機斷絕,活不久了。他身上有人參的土腥味,大概這些日子,有人給他送來藥材,吊著他一口氣,讓他勉強活了下來。
「報……仇……」林子溫斷斷續續的說。
「祖岑玉是誰?他是花主?」江寒楓問。
林子溫睜大眼睛,眼神渾濁,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他反覆說著這幾個詞,除了祖岑玉、報仇之外,還有一句是「殺了我」。
江寒楓沒想到,昔日仙風道骨的林子溫會變成這副模樣,也很理解他求死的意志。
就算此時死不了,他也活不過兩個月,這兩個月無人照看,不能動,不能言,比死了還要難受。江寒楓猶豫一下,乾脆利落地拿出劍,結束了他的病痛。
林子溫蒼老的臉上戴著仇恨,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睛。
祖岑玉。
江寒楓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
他從未聽說過這個人,莫非花主從前,當真是名聲不顯的低調高人?
林子溫應該是最近才被人打成這樣的,莫非他與花主在不久之前見過面?為什麼當時花主不殺了他,反而要派自己過來?
江寒楓以為來到青羽宮會得到一些答案,沒想到疑惑卻越來越多。
青羽宮的蕭條淒冷,還有林子溫的慘狀令人不寒而慄,江寒楓不願在此地久留,他帶著染了血的劍,像往常一樣將血液甩落,離開這裡是,青羽宮的弟子全都避著他走,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等江寒楓離開之後,一個道士從林子溫那邊跑過來,大聲喊道:「宮主死了!宮主被人殺死了!」
「做成了?」柳軼看到他從容不迫地回來,往後面看了一眼,「沒有人追殺你?」
江寒楓心情複雜地搖頭,「他已經死在我的手上。」
他還沒有理清楚林子溫和花主的事情,不好告訴簪花巷的人在青羽宮的見聞,上了馬車之後,就不再說話,而是找了個地方閉目安睡。
柳軼和另一個兄弟換了一下,今天他不用趕車,可以去休息一會兒。他坐在江寒楓旁邊,「你的外衫怎麼不見了?」
江寒楓沒有睜開眼睛:「沾了血,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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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錦在後院開闢了一塊草地,裡面種著最普通的野花野草,他時不時地過去澆水,讓泥土保持濕潤。
這片草地是沈映雪的小烏龜的活動場所,它終於擺脫了狹小的花盆,擁有了巨大的遊樂場。
沈映雪拿了點吃的餵小烏龜,看著它快樂地爬來爬去,心底的煩惱也消散了很多。
其實沈映雪心裡沒什麼煩惱,他這個人比較隨性,不會為了無法解決的事情焦慮,能解決的,他一般很快就解決了。
所以哪怕有了馬賽克系統,跟常人不一樣,他也很快適應,天天蹭系統的福利,看各種劇,除了社交受到影響,和穿越前的區別不大。
但是現在沈映雪焦慮了。
因為荀炎跟他說,諸成玉在勾..引他。
沈映雪上輩子不是沒被人表白過,但是大家都很看得開,有感情就在一起,沒有感情就不在一起,被沈映雪拒絕了也沒什麼。
像諸成玉這種,沈映雪還是頭一次見到。
諸成玉恨不得一天三次過來找他,沈映雪看到那張美少年的臉,都沒有以前那麼有興致了。他把話挑明,清楚地告訴諸成玉,他不會喜歡任何人,可是當時諸成玉非常震驚,好像自己在污衊他似的,讓沈映雪有一點愧疚。
畢竟諸成玉看起來還沒韓敬年紀大,萬一荀炎理解錯了,那就太傷人了。
沈映雪自以為善解人意,可是諸成玉並沒有感受到他的忍讓,還像以前一樣,天天往這邊跑。
「不然,從外面找個醫館,送諸成玉過去吧。」沈映雪對小烏龜說,「讓阿武學認藥,辨正,諸成玉學把脈推拿,兩個人學成之後,正好可以在外面找個營生做。」
小烏龜爬了半天,躲在草里不動了。
太陽已經下山,天氣沒有白日裡那麼熱,但是沒有風的時候,還是悶悶的。沈映雪呆了一會兒就覺得不行,給小烏龜放完風,又回屋裡宅著去了。
「公子,江寒楓回來了。」荀炎過來說了一聲,自行去拿衣服,讓沈映雪換下剛才在外面蹭到土的外衣,戴上黑色的斗笠,把紗幔放下來,遮住他的容貌。「您打算如何幫他尋找\'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