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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在看什麼呢?」林大娘幫忙收拾好家裡,看著發呆的沈映雪憐意頓生,「你哥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
她還不知道荀炎做什麼事去了,所以很安心地陪著沈映雪。
沈映雪說:「外面有東西在叫。」
林大娘側耳聽了一下:「是鳥叫吧。這個時候老有烏鴉麻雀在外面飛,常有的事兒。你老實在屋裡坐著,啊,大娘年紀大了,可跟不上你,你要是再跑出去,你哥該擔心了。」
沈映雪聽不進她的話,他現在有種背後發涼的感覺,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好像有什麼巨大的危險在漸漸逼近。
[這也是你的馬賽克嗎?]他問。
系統說:[我只能改變你的五感,不會調整你的直覺。準確的說,是這具身體的直覺。]
這麼說是真的有危險!
沈映雪起身,拉著林大娘往外袍,林大娘被他拽的一個趔趄,差點扭了腰,「孩子,孩子你慢點,這是怎麼了?」
沈映雪的感知好像擴大到了很遠的地方,他的眼前仍然有大片的馬賽克,也沒看到陌生人,可他就是覺得有人在往這邊趕。
沈映雪對這邊的路不熟悉,只能憑直覺走,幸好系統沒在這個時候打馬賽克,不然他可能直接撞樹上。
林大娘氣喘吁吁,「著、著火了……快,快回去,救火……」
沈映雪突然停了下來。
微風吹過樹林,樹葉瑟瑟作響。林大娘撞到了沈映雪身上,一下沒站穩,就趴在了地上。
「沈映雪。」不遠處一個穿著白色錦衣的男人慢慢走來,聲音冷冽,「你竟然還活著。」
沈映雪看到了煙花炸開,填滿了他的整個視線,耳畔也便隨著隆隆的響聲,蓋住了這個男人的話。他被這個巨大的聲響吵得頭疼,眼睛也酸脹得很。
白衣男人看到沈映雪用力閉了一下眼睛,雙手按著額頭,看起來很難受。
「你又在搞什麼花樣?」白衣人的視線落在林大娘身上,諷刺道:「不愧是魔教教主,逃命時也不忘帶上人質。」
林大娘整個人都是懵的,聽到白衣人說「魔教教主」也沒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三年前你受的傷很重吧?不然哪裡用得著這種小伎倆。休養了三年,你的傷好了嗎?」白衣人的語氣還是剛才那樣,可是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又似乎帶上了誠摯的關心。
「江、江知意……」沈映雪竟然認出他了。
「是我。」江知意冷冽的聲音裡帶上了笑意,「沒想到沈教主竟然還記得我這等小人物,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可惜我不能給你一個痛快,畢竟跟我回到玉鼎山莊之後,你的日子可就難沒那麼舒服了。」
江知意拔出了他的劍。
他的劍很輕巧,明明是非常快的速度,卻沒有帶起猛烈的風,甚至連破空聲都沒有,好像已經快到連空氣都反應不過來。
這把劍就像閃電一樣,直直地刺向沈映雪。
沒有一點花哨,甚至連起手式都沒有,從拔劍到出劍,就像蜿蜒的流水一樣自然,甚至連他發力的位置都無法立刻確定。
但是這一招並不好躲,因為它太快了。
受了重傷,還武功全失的沈映雪,不可能在三年內恢復到巔峰。江知意篤定了他躲不開。
他不想殺沈映雪,可是沈映雪的威脅太大了,聽說過沈映雪的人,只要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從心底里感到恐懼。
所以江知意要廢掉他的行動力,最好挑斷他的手腳筋,再卸掉他的下巴,讓他無法動彈,也不能自盡,這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劍尖朝著沈映雪曾經被人捏碎的腕骨刺去。
受過重傷的地方,總會比其他位置反應更遲鈍一些,哪怕是輕微的滯澀,也會影響整個局勢。
可是這一劍刺空了。
沈映雪像是不怕死似的,往前邁了一步,江知意不想讓他死,情急之下轉變了劍勢,勢如破竹的劍意也消散了五成,就在江知意不知所措時,沈映雪抓住了他拿劍的手。
他很強!
江知意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沈映雪身上確實是沒有內力的,他的身手也大不如從前,但是他依然很強,比以前還要強!
三年前的沈映雪心裡有牽掛,此刻的沈映雪失去了所有,早已無所畏懼!他不怕死,也不怕受傷。
再也沒有能讓他放在心上的東西了。
沒想到正道除掉了魔教,反而誤打誤撞,讓沈映雪的心境更上一層。
江知意心生絕望,他的脈門被沈映雪抓在手裡,心境也亂了。他完全猜不透沈映雪的動作,只要這個人做出幾個簡單的動作,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江知意卻沒覺得恐懼,反而有一種踏實的感覺,「你早就知道林書墨是玉鼎山莊的人?」
沈映雪不為所動,他盯著江知意手裡的劍,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從他手上拿過來,突然笑得很高興,「好厲害。」
「沈映雪?」江知意皺眉。
沈映雪放開捏著他脈門的手,指了指江知意丟在後面地上的劍鞘,用一種完全不屬於他的純良語氣問:「你不要了嗎?能送給我嗎?」
這柄劍名叫寒水,陪伴了江知意十五年。
江知意少年時,帶著這柄劍行走江湖,殺了很多成名已久的惡人,寒水劍的名號也越來越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