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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動了動手指,胸腔動了一下,歪頭又吐了一口血。強行衝破穴道之後,他慢慢坐了起來,用仇恨的目光看著眼前之人,笑意吟吟道:「你是何人?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現在的沈映雪看起來很清醒,又不那麼清醒。
江寒楓對這樣的他並不陌生,六年前的那一戰,沈映雪也是這樣的姿態。
「我……」江寒楓正想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沈映雪剛才說的話不多,但是他的舉動,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沈映雪一直都很乖,昨日他的眼神和言語都很正常,沒有今天這麼暴躁。但是那個是寄人籬下,朝不保夕的沈映雪,而不是以前那個魔教之主。
眼前這個充滿了殺意的沈映雪,才是眾人熟知的他。
沈映雪不是蠢人,當然知道什麼姿態才能活下去。他突然變成這種狀態,是不是說明……沈映雪記起來了一些事情,但又沒有完全記起來?
江寒楓試探道:「如今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沈映雪的劇本就在這裡,他在心裡給自己喊了幾句加油,又吐了口血,用非常強硬的語氣,威脅道:「你若膽敢對本座不敬,魔教的殺手,絕不會放過你!」
魔教這個名字,是沈映雪從荀炎那裡打聽出來的。剛知道他們的教派就叫魔教時,沈映雪也覺得奇怪。哪裡有人直接自稱魔教的?
後來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有這個可能的。就比如說玩遊戲的時候,就分成兩個陣營,可以把名聲刷到最好,也可以刷到最壞。無論處於哪一端,都有各自的好處和壞處,最難的是那些沒有名聲和實力的,既要遵守正道的規矩,又要被魔道欺負。
沈映雪冷冷地看著對方,低低地笑出聲,「魔教的手段,就算你沒有見過,也應該聽說過。本座此時著了你的道,可不代表本座真的拿你沒辦法。」
江寒楓眉頭皺得更深。
沈映雪他,好像忘記魔教已經不存在了。
他似乎不記得身上的傷,也不記得三年前的那場大戰。
江寒楓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沈映雪失控的原因。
是因為伏晟,還有韓敬。
知道原因之後,就好辦了。他向後退了一步,給沈映雪留足安全感,「我對你並無惡意。」
「你突然出現在本座面前,難道不是想刺殺本座?」沈映雪擦了擦下頜上的血,他看著這個陌生的房間,又掃了眼這張床,「若是你沒有想刺殺,把本座迷暈,帶到這處,莫非是饞本座的身子?」
江寒楓很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沈映雪知道,古代人對這種事情的態度就是兩個極端,不被束縛的人,表面可能一本正經,私下裡玩的比現代人開放多了。自我約束的人,比誰都厭惡這個。
看來江寒楓屬於後者。
沈映雪鬆了口氣。
他穿越之後,見到的唯一一個女人就是林大娘,搞得像是拿了耽美劇本。沈映雪自己又長得好看,引人覬覦也不奇怪。系統的馬賽克影響他的判斷,沈映雪活下來都很難,沒有精力搞這些情情愛愛。
他不知道的是,糊了一臉馬賽克的江寒楓,在聽到這句話後,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認認真真打量著他。
第20章 風口浪尖
「二莊主,莊外集結了一大群人,說是要我們交出沈映雪那個魔頭,莊主請您快些過去!」
江寒楓看了眼昏睡中的沈映雪。
昨天沈映雪鬧了一場,幸好他身體虛弱,沒多久就沒了力氣,支撐不住陷入了沉睡,到現在已經睡了將近七個時辰。
江寒楓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見沈映雪睡的很沉,沒有醒來的意思,對過來報信的弟子說:「我這就過去,你去知意那邊看看,讓他來照顧……」
他正想說朋友,不知為何,沈映雪的那句「你饞我的身子」突然在腦子裡出現。
昨天的沈映雪身上爆發出了驚人的氣勢,哪怕他的身體一如既往地柔弱,無法動用內力,甚至連站都站不穩,江寒楓卻看到了那個記憶中熟悉的人。
沈映雪模樣很漂亮,那是一種很鋒利的漂亮,沒有一點陰柔和女氣。他神采飛揚時,那種鋒利變得更加吸引人,很難有人不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從前的江寒楓就把沈映雪當做自己唯一的對手,那個熟悉的沈映雪回來了,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江寒楓更難不在意。
可是沈映雪的那句話……
沈映雪的身子……
確實修長精瘦,體格也不錯,充滿了力量感。再加上他受了很重的傷,平添了虛弱蒼白。
沈映雪被他點了穴道,無力倚靠在江寒楓身上的時候,江寒楓向來冷清,卻在那個時候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多出幾分憐惜。
江寒楓一直在想那種感覺是什麼,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應該是叫做「怦然心動」。
他對沈映雪的感情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質。如果他依然把沈映雪當做對手,在知道沈映雪重傷無法醫治,更不可能恢復巔峰,就應該死心了,而不是把沈映雪接到這裡,與他同吃同住,照顧他的起居。
江寒楓大為震驚,他真的饞沈映雪的身子。
「二莊主?」傳信的弟子小心翼翼看著江寒楓的臉色,又看了眼床上,帷幔遮擋住了大半,只能看到裡面那個人的一點輪廓,還有散落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