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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炎仍舊猶豫不決:「可是難免出現意外。」
沈映雪知道自己是個正常人,除了馬賽克不能控制,自控力跟正常人是一樣的,絕對不會關鍵時候掉鏈子。但是荀炎不知道,他也不好解釋,沈映雪早有準備,帶著笑,對荀炎說:「一個瘋了的人,難道不比正常人更可怕嗎?」
荀炎沉默了。
別人或許會畏懼瘋子,他照顧沈映雪太久了,對沈映雪的印象,除了發呆,就是像小孩子似的好奇心,根本不具備威懾力。
可是眼前的沈映雪確實與從前不一樣了。
「公子說的是。」荀炎說:「只是您身上的傷還未痊癒,恐怕不能動用內力,還請公子保重身體。」
這確實是個問題,沈映雪也考慮過這種情況,「不是還有你嗎?」
沈映雪一意孤行,荀炎說不過他,只好同意讓他親自出面,前往暗部。簪花巷離著這裡不遠,無須多做準備,最多一個時辰就可以到達。
荀炎熬好了藥,看沈映雪喝下,等沈映雪入睡之後,他又打掃衛生,收拾房間,把沈映雪這幾天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晾在後院,等他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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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麼這麼多人在附近轉悠?」柳秩在外面買了些幾十斤米麵,用小木車推著回來,其他兄弟過來幫著一起往回搬。柳軼往回看了一眼,早已拐了好幾道彎,外面那些人沒跟著一起進來。
「你還不知道吧?萬寶貴死了,兇手還在牆上留了幾個字,嫁禍到簪花巷,說是咱們的人殺的他。」幫忙的一個弟兄扛起一袋米,掄了個半圓,背在身上,「萬寶貴不干人事,指不定是誰氣急了眼殺了他,又怕被尋仇,看咱們好拿捏,用來當替罪羊了。」
「是嗎?」柳軼也跟著用諷刺的語氣說了一句,「真難得,我還以為沒人記得咱們呢,自從教里出事之後……不說了。」
「那些偽君子還想拿教主做幌子內鬥,就不怕教主半夜去找他們。」
蘭錦就站在門口,清楚地聽到底下的人談話,呵斥道:「胡說什麼?要是閒的沒事做,不如去給我把毒試了?」
柳軼等人連忙閉上嘴巴,訕訕地搬著糧食去廚房。
院子裡清淨了,蘭錦依然站在屋檐下出神。
暗部的人都覺得沈映雪死了,按照他的性格,如果沒死,怎能一點音信都沒有?前不久外面有傳言說沈映雪還活著,韓敬站出來之後,風向又變了,大家開始疑神疑鬼,都覺得是韓敬或者攬月樓搞出來的陰謀,沈映雪的死亡,也有更多的人相信。
好在沈映雪還活著,他沒有忘記暗部,他又回來了。
巷子裡又有腳步聲,蘭錦回過神,隨意地往門口看了一眼,沒想到竟竟是他心裡想的那個人出現了。蘭錦快步上前,單膝跪地,對沈映雪行了禮。
荀炎低聲對沈映雪說:「他就是蘭錦。」
沈映雪點頭:「抬起頭來。」讓我康康你的馬賽克。
顧蓮生是一朵會發射雷射的蓮花,這個名字裡帶「蘭」的,會不會是蘭花樣子的圖片?
蘭錦不明所以,但還是抬起頭,正對上沈映雪的冷徹的眼眸,餘光留意到旁邊的荀炎,像是冬天裡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都涼了。
這個人和之前的沈映雪,不是同一個人!
不止是這段日子,甚至從前也一樣。
這兩個人真的很相,哪怕有細微的不同,蘭錦也以為是時間過去太久,自己記錯了,或者是沈映雪心情不好,所以才有這樣的區別。當他留意到荀炎的那一剎那,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特質,瞬間想明白了真相。
從來都是兩個沈映雪,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
之前出現的那個沈映雪,不過是他的替身而已。
這麼多年了,他竟從來沒有察覺到,還抱著替身痛哭流涕,傾訴衷腸!
沈映雪看到了一個流淚貓貓頭。
貓難過的時候是不會流淚的,臉上的肌肉也很少,做不出人類的複雜表情。沈映雪看到的就是p出來的那種表情包,眼睛鼻子都濕漉漉的,神態也像人類靠攏,非常有感染力。
沈映雪忍不住笑了,「起來吧。」
蘭錦哭得時候沒覺得尷尬,現在越想越尷尬,同手同腳地站起來,不知該怎樣面對沈映雪。
難怪那個假的沈映雪不信任他對教主的忠心,他為了沈映雪吐血,酗酒頹廢,不修邊幅,渾渾噩噩過了這麼久,卻連真正的沈映雪都分辨不出來!
沈映雪看到貓貓頭更加難過了,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及時克制住,咳嗽了一聲,對蘭錦說:「你別哭啊,我有這麼可怕?」
蘭錦愣住,他沒有哭啊。
沈映雪伸手擼了把貓頭,「再說句話聽聽。」
蘭錦:「教主……」
沈映雪有點失望,流淚貓貓頭的聲音竟然是正常的,而且還是男人的聲音,如果是小姐姐,會更可愛一點。
沈映雪面對可憐的貓貓頭,都不好意思大聲講話,溫和地對他說:「把你們這的負責人全都喊過來。」
蘭錦領命,去通知其他人。
荀炎看著沈映雪站在院子中央,用平淡的眼神打量四周,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似的。再想到他剛才的奇怪表現,有些擔心:「公子,您還好吧?」
「沒事。」沈映雪揮了揮手,好像要趕走什麼東西,「就是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