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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是男子打扮,馬賽克回來了,聲音跟原來挺像,但是一下就能聽得出來是男人的聲音。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離奇的夢。
忠信王看沈映雪怔怔的,還以為他沒睡醒,親自打濕了手帕過來給他擦臉。
「現在已經是巳時初,快些起來吧,不能再睡了,當心睡多了頭疼。」她拉著沈映雪從屋裡出來,陽光照到沈映雪的身上。
坦白身份之後,不必強裝男人,相處起來更隨性了些。只是她假扮了二十多年忠信王,有些習慣已經深入骨髓,想改也改不回來了。只能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兒子,實在無法像尋常婦人那樣。
沈映雪也不是個會撒嬌的人,就算他們是親生的母子,二十多年不見,該有的隔閡也有,無法迅速親近起來。
她帶著沈映雪逛了逛半天園子,管家急匆匆跑過來。
「王爺,有客來訪。」他靠近忠信王,在她耳邊低聲道:「是簪花巷的人,想要求見大公子。」
沈映雪回來的消息並未外傳,知道他身份的人很少,只有她的幾個心腹清楚。就連祝凌,都被她禁了足,這幾日不准隨便外出接觸外人。
她知道忠信王世子的名聲有多重要,這麼多年她一直不給祝凌請封,為的就是這個大兒子,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沈映雪回家,必然會遭到朝廷里的查探,這麼一來他的真實身份就瞞不住了。
沈映雪的病還沒好,簪花巷那邊也亂鬨鬨的,他的身份如此敏感,容易成為轄制其他人的工具。
忠信王不想讓沈映雪在這裡的消息傳出去,她也怕簪花巷那邊抖露出來,便安撫好兒子,讓人把他呆下去,親自去會客。
她本以為過來的人是那隻貓,沒想到卻是一身白衣的江寒楓,略感意外,原本想客客氣氣地迎上去,看到他之後,也擺不出什麼好臉色了。
「王爺。」江寒楓朝她打了個招呼。
」你來做什麼?「忠信王淡淡地問。
「映雪在外許久,都是有人侍候。就算您是他的生父,突然來到這邊,恐怕也會有不適應的地方。先前都是荀炎在他身邊侍奉,如今荀炎出門在外,便由我前來陪同,還請您准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忠信王就算不是沈映雪的父親,而是他的母親,也不想看到兒子跟人搞基。
別人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她看江寒楓,哪裡都不對勁,那張清明正直的臉,也透著不懷好意。
「你若是真的為雪兒著想,就離他遠一點。再不濟,殺了花主,幫他徹底擺脫江湖人的控制,隱姓埋名好好休養也是好的。」
江寒楓聽到這話,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他向忠信王拱了拱手,「危難之際,我是不會離開映雪身邊的。他應該跟您說過,他與花主確實是一人。我不能做出對花主不利的事情,也請您靜觀其變,免得日後後悔。」
忠信王嗤之以鼻。
什麼都不做,難不成就這麼等死嗎?真要那樣,才是把沈映雪給害慘了。
江寒楓過來,也不光是為了闡明沈映雪的馬甲,還想著讓忠信王同意他們的戀情。
雖然說目前的形式忠信王同不同意區別不大,保不齊日後沈映雪跟他親近了,真的回到王府做世子。
如果江寒楓是自己來的,忠信王肯定把他打出去,但是他背後還有簪花巷,看在那個龐然大物的份上,忠信王也不好跟他撕破臉,沒有直接喊了侍衛拿他,但是目光也非常不善。
江寒楓道:「映雪服用的藥,一直都是貓配的。從前您也曾派御醫來簪花巷為他診治過,結果您也看到了,並沒有什麼用處。還是貓的方子更加對症。映雪如今懵懂如稚童,獨自來到陌生之處,難免會害怕,有熟人陪同,他也不必緊張。」
忠信王道:「儘管讓其他人來,你不行。」
「其他人都有要緊事情做。從前服侍他的,只有荀炎和貓,先如今兩個人都忙得很,他的那個義女,也在外面奔波。倒是還有諸成玉,只是他雙目失明,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不能照顧映雪。」
「那就讓僕人來。」
「映雪不喜歡與僕人走得太近,他從前被人背叛,就算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也在刻意迴避之前的痛處。」
這些還不都是你這個當爹的搞出來的?
忠信王聽了也心虛,她明知道江寒楓是在找藉口,可是沒有理由反駁。
江寒楓見她沉默了,便起身問身後的下人:「沈映雪住在何處?」
那人不敢回答,訥訥地看著忠信王。
忠信王無奈地擺了擺手,那個人才敢說出沈映雪住的地方。
江寒楓道:「我帶的東西不少,一個人拿不方便,勞煩你帶幾個人,一起送到映雪那邊。」
他從簪花巷搬出來的東西很多,沈映雪的各種書籍,還有他平常喜歡把玩的兩塊牌子,他的衣服、枕頭、被褥,還有那張美人榻,以及他的玩具,院子裡的小烏龜,統統帶過來了,總共拉了好幾車。
蘭錦一開始還攔了一下,諸成玉聽到動靜後,也是一副被拋棄的模樣,江寒楓卻道,如果不知道,忠信王未必同意他跟著一起住進來。
給他一種沈映雪會在王府常住定居的錯覺,他一心軟,說不準就答應了。
那些東西被搬到了沈映雪的住處,鬧得動靜很大,祝凌跑過來跟哥哥玩,聽到聲音後,打開窗戶往外面看了一眼,「江寒楓這是過來送禮嗎?不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