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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臉色溫和下來,手上捧著手爐,靜靜地聽著他抱怨。
顧蓮生也跟著應和,「是啊,你確實該注意身體,上上下下都要靠你撐著,你要是病倒了,生出的事端更多,待你養好身體,豈不是比今日更忙亂?」
沈映雪笑笑,還是沒有說話。
荀炎對這個人向來沒有好感,可惜他比不上這兩個人會說話,沈映雪的權威不容挑戰,也未必真的被蒙在了鼓裡。他勸一次也就罷了,勸多了會讓教主不高興。
沈映雪坐在榻上,思索著他印象中的時間線。
原主六年前中了一次毒,餘毒未清的情況下和江寒楓打了一架。三年後又被庭軒下了毒,伏晟帶人來圍剿,顧蓮生徹底背叛,原主被人暴打。
現在是什麼時間呢?
原主的記憶又跳了出來。
因為他的記憶是截止到今日的,並不清楚以後發生的事情,沒法直接給出答案。
沈映雪只知道,這是他繼承魔教後的第六年,魔教一直發展的很好,也成了正道的眼中釘,常常被人找麻煩。因為這些事情太過稀疏平常,他並未放在心上。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中毒,也沒經歷正道第一次圍剿和江寒楓比試。
「教主今天怎麼了?難道真的生病了?」庭軒發現沈映雪格外沉默,上前去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額頭,「倒是沒有發熱。」
沈映雪說:「我今日心情不太好,想一個人靜靜,你們先下去吧。」
庭軒遲疑道:「要不要找陳大夫過來看看?」
「不必了。」沈映雪側身躺下,抬腳搭在榻尾的木架上,把手爐往桌上一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突然想起來什麼,放下杯子,對顧蓮生說:「你那個酒雖然溫和,倒也還好,細細品一品,還是綿柔的。還剩下多少,不如一併送了我吧。」
顧蓮生笑道:「既然你想要,我哪裡敢不從?這就讓人送來。」
他們三個正要走,沈映雪又說:「荀炎留下。」
庭軒與顧蓮生出去,關上了門。
沈映雪抱著茶杯,皺起眉,思考現在的情況。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肯定不能走原主的老路。可是突然翻臉很不合常理,之前系統讓他假扮沈映雪,就是為了得到世界的承認。照著這個規律做更安全,不用擔心突然就死了。
沈映雪想著該怎麼對荀炎說,荀炎便先恭順地開口,「是否要屬下像往常一樣,準備些香燭、紙錢、花果?」
這是什麼?
哪怕沈映雪自己的記憶被淡化了,聽到荀炎這麼說,還是一個激靈。
該不會這個世界真的有一個死了很久的「花鹿鹿」吧?
沈映雪含糊了應了一聲,試探道:「能與我一起懷念她的,只有你了。」
荀炎說:「想來那幾位長老,也會思念老教主的。」
老教主?
那個叫沈淮的?
沈映雪想起來了,原主的養父就是沈淮,他為了培養沈映雪對魔教的忠心,對他非常好。兩個人沒有血緣關係,相處時卻如同真正的父子一般。沈映雪帶著馬賽克系統的時候,還做夢夢到過他。
仔細一想,那個夢就是站在剛才的山崖邊上,與沈淮聊天。
沈映雪之前只是聽荀炎說過,如今記憶復甦,恍如親臨。與沈淮的相處清晰起來,他生病後,沈映雪在一旁侍疾,他去世時,沈映雪悲痛欲絕,一連喝了十幾日的酒。
沈映雪有點分不清楚自己和原主了,他好像真的變成了原主。
「今天是他的忌日。」沈映雪明白了為何他會站在山崖邊上看日出,心情也陰鬱了。
荀炎道:「老教主一定不想您這般消沉。」
「是啊。」沈映雪贊同地說。沈淮只想讓他給魔教有限公司工作,肯定不想見到他這副一點都不專心的樣子。要是沈淮還在,絕對給他餵一鍋雞湯,鼓勵他打起精神來。
荀炎道:「屬下這就去準備。」
沈映雪目送他離開,想了想以前是怎麼上墳的。
沈淮的墳墓就在後山,白天的時候,魔教幾個沒有出差的高層去修了修墳,已經緬懷祭拜過了。後面的祠堂里還放著幾塊牌位,每年這個時候,沈映雪都會過去再祭拜一遍。
畢竟魔教是個靠親情維繫的組織,哪怕這裡只有男人,還都是光棍。
要是沒有意外,沈映雪死了之後,就是韓敬做這些事情。
想到這裡,沈映雪才記起來,他還沒見到乾兒子呢。
他離開屋子,看到外面的景色,走在熟悉的地方,恍惚中覺得之前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夢。沒有什麼馬賽克系統,沒有一個女扮男裝的王爺親媽,他也沒有跑去和男人搞基。
走廊兩側的守衛在他經過時都向他行禮,口中喊道:「參見教主。」
沈映雪高冷地頷首,就像早就習慣這樣的場景,在後花園裡轉了一圈,才去了韓敬的練功的屋子。
此時沒有玉鼎山莊的人在附近徘徊,也沒人把韓敬當成受害者救走。
韓敬練武的地方,沈映雪熟悉地很。記憶中他也是這樣過來的,打有記憶起就在這個地方被人訓練,一直到教主看中他,帶回去親自教導。
沈映雪自己不太會教人,而且外面的鬥爭太過頻繁了,就算有荀炎這個替身,他依然很忙。每天也抽出空來教韓敬,但是沒功夫關心他的日常生活,教完就把他送回來,安排別人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