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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義父十歲的時候,上一任教主安排了荀炎到他身邊,兩個人同吃同住,形影不離,荀炎處處都在模仿沈映雪,就連武功,都與沈映雪同根同源。
荀炎假扮的沈映雪很像,如果不是熟悉沈映雪的人,絕對認不出來。
他不止可以模仿出沈映雪對外的性格,就連他的走路姿勢,也差不多。而且荀炎的習武天賦很高,雖然比沈映雪差一點,也是常人難以企及的。
韓敬看著滿地的血。
如果換做他,他是做不到荀炎那個地步的。
就連萬寶貴,他都未必能殺死。
韓敬知道,沈映雪是魔教教主,也是他的義父,待到日後,魔教之位會穿給他。
雖然現在魔教已經沒有了,韓敬想到自己與義父的差距,依然會感到焦慮。
沈映雪還收了一個新的兒子,韓敬更加焦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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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楓住在沈映雪旁邊的小院子裡,很少出門,也不曾接觸到其他人,但是他能感覺到,簪花巷看似平靜,其實早已暗潮洶湧。
前不久孫家的人來找簪花巷報仇,江寒楓是知道的。
簪花巷的人殺了萬寶貴,那邊來尋仇是合情合理的事。
江寒楓對萬寶貴他們沒有一點好感,他聽多了這些為富不仁的人做的惡事,就算知道萬寶貴的獨子死在了荀炎手下,也不會覺得可惜。
儘管江寒楓什麼都沒有做,他卻發現簪花巷的人似乎在有意避開他,好像有什麼事情,不願讓他知道。
莫非是玉鼎山莊的事?
江寒楓想找諸成玉打探一下,諸成玉性格天真,嘴巴不嚴,很容易探聽到消息,結果他連著好幾天都沒遇到諸成玉,直到偶然聽到簪花巷的人閒談,才知道諸成玉去醫館學習醫術了。
江寒楓自己被人監視著,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親自去找花主問個清楚。
他來到花主這邊,底下的人通稟之後,進入房內,沒想到一眼就看到了韓敬。
韓敬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紗裙,上面繡的花,還有玉佩下面的流蘇穗子都是淺淺的粉色,看起來清冷中帶著溫柔。
看到江寒楓之後,韓敬並未表現出多少驚訝,禮貌地向他頷首,「您也來了。」
江寒楓看到韓敬的態度,就知道他沒打算掩飾自己的身份。
大概韓敬自己也清楚,瞞不過他的眼睛。
花主道:「差點忘記,你們是認識的。如此說來,倒也算是故人,不妨坐下來一起聊一聊。」
花主半躺在窗邊的那張榻上,手邊是一張矮桌,上面擺放著各類瓜果點心,還有兩杯清澈的茶水,另外一杯應該是韓敬的。
花主今日的衣衫不算整齊,或許是聽到他進來,又戴上了斗笠,遮掩住了驚艷的容貌。
他依然是一身黑衣,下半身蓋了一張很薄的毯子,旁邊的腳踏上擺放著一雙做工精細的黑色布靴。
江寒楓想到那張神似凌雲的臉,不由有些心猿意馬。
在玉鼎山莊的時候,他還不知道那個人極有可能不是沈映雪,但是最開始也沒有情愛,只把他當成對手看待,相處了一段時日之後,江寒楓才愕然發覺,他確實對凌雲的身體感興趣。
他喜歡與凌雲在一起。
玉鼎山莊的弟子說,這是愛情。江寒楓不知道什麼是愛,他思考了很久,就以為那樣是愛了。
可是和凌雲分別之後,那種思念的感覺在逐日減少,凌雲在他心裡的分量越來越輕,他們似乎又變成了沒有交集的人。
江寒楓以為弄錯了自己的心意,沒想到那天看到花主與凌雲不知哪出相似的臉,又想起來那個人。
花主和凌雲的身形真的很像。
江寒楓看著花主的鞋子。
那是一雙嶄新的鞋子,上面沒有複雜的繡花,但是鞋底納得很厚實,針腳也細密,簡樸又漂亮,很符合花主的氣質。
看到這雙鞋,江寒楓就覺得可惜。
再好的鞋子對花主來說,也不過是擺設罷了。
不知道花主的身體是否與凌雲一樣……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江寒楓心裡一震。
他真的饞凌雲的身子!甚至連和凌雲身形相似的花主的身體他都饞!
練劍將近三十年,江寒楓從來沒有涉獵過情愛一事。他以為自己會終生與劍相伴,卻不曾想到,他竟是如此膚淺的人!
「您在想什麼?」韓敬用柔美的女孩的聲音問。
江寒楓的視線從花主鞋子上移開,對上韓敬探究的目光,非常羞愧。
他把韓敬當做後輩,一直以身作則,為韓敬做出表率。雖說韓敬已經離開了玉鼎山莊,性別還換了一下,但終究是他愛護過的那個孩子。
他竟在孩子面前,想這些齷齪的事情。
此時,沉默許久的花主開口了:「坐下吧,晶兒,給他倒茶。」
韓敬起身:「是。」
他去添了一隻茶杯,放在江寒楓面前,提起茶壺,倒了半杯茶水,行動間自然流暢,有一種說不出的優雅風情,是從前的韓敬沒有的東西。
看來韓敬確實是個女孩子,以前女扮男裝,不方便展露真性情,只能偽裝成那副風流模樣。他去流連在煙花之地,應該也是掩人耳目吧。
江寒楓覺得,韓敬也挺不容易的,就是不知道他潛伏在玉鼎山莊裡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