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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央求爹爹,在忠信王離開後也去和大哥聊幾句,爹爹答應了。那晚我檢查了大哥身上,不曾有傷口,可惜我眼睛看不到,不清楚有沒有其他痕跡。」
聽到這裡,江寒楓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
諸成玉憂心忡忡:「忠信王父子都和大哥有曖昧,大哥得病之前,時常與他們往來。後來大哥病了,父親對他沒有以前那般疼愛,還把利用大哥來控制忠信王。」
「你今日問過我,知不知道凌雲生病之前是怎樣的。」諸成玉說的隱晦,江寒楓對這些事情並不清楚,好在他的記性還不錯,把凌雲的話串起來,信息量足夠時,再拼湊真相就容易得多。
諸成玉睫毛抖動,斂下盲目,看起來脆弱極了。「大哥可能有意出賣身體,為簪花巷換取利益,後來忠信王公子拋棄了他,父親也知道了,幾重施壓,讓大哥愧疚難耐,再也受不住,就此瘋了。」
江寒楓心想:這就對上了。
祝凌背叛了凌雲,把凌雲交給了他的父親,凌雲失蹤很久,忠信王可能也拿著凌雲來威脅簪花巷,花主得知凌雲做出如此輕賤自己的事情後震怒,凌雲得不到花主的關注,誤以為自己成了棄子,又被忠信王折磨,所以才瘋了。
諸成玉道:「忠信王對大哥依然沒有死心,才會帶著東西來討好爹爹和兄長。也不知爹爹是怎麼想的,竟然同意大哥與他相見。」
江寒楓說:「花主自然有他的緣由。」
「可是我好怕。」諸成玉怕的是,有朝一日花主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會怎樣對待他。凌雲現在越可憐,諸成玉就越害怕。
儘管爹爹說了,是別人的錯,不關他的事,可是他後來也成了壞人,主動去引誘那些無辜的人,失去底線後,放蕩至極。
「你放心就是,無論如何,花主對凌雲都是有情的。」江寒楓心裡,諸成玉還是個單純無知的少年,他以為諸成玉怕的是哥哥受罰,溫聲安慰他,「你看到的只是表面,背後的事情,遠比你想像中更複雜。」
諸成玉想不到背後還有什麼事兒,他吸了吸鼻子,表情茫然,藍眼睛含著淚水,像是兩顆琉璃珠子一樣漂亮。
江寒楓覺得可惜,這樣一雙眼睛,卻是瞎的。
「你是花主的兒子,凌雲的弟弟,你可知道,花主和沈映雪是何關係?」江寒楓問。
諸成玉搖頭。
他剛廢了林子溫,就在青羽宮做少宮主了,只來得及了解江湖上的幾個門派,那時候魔教都已經覆滅好幾年了,哪有那個功夫打聽沈映雪?
江寒楓看他不知道,也不覺得意外。諸成玉本來就是個天真單純的少年,花主怎麼捨得讓他去參與那些血腥的江湖事,肯定是瞞著他的。
諸成玉茫然道:「爹爹和沈映雪……和娘親有關係嗎?」
江寒楓渾身一震,像是醍醐灌頂一般,突然想明白了。
花主的妻子是魔教中人,說不定沈映雪,就是花主的妻弟,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凌雲與沈映雪的容貌這麼相似——外甥似舅!
江寒楓沒見過外甥和舅舅長得一模一樣的,他見得人少,以前總是在山莊裡練劍,多的是他不懂的東西。民間既然有這句俗語,自然有它的道理,或許樣貌相似的舅甥不多,但是不代表沒有。
「江大哥?」諸成玉怯怯道。
「嗯?」江寒楓打量著諸成玉的容貌,這孩子應該是更像花主一點,精緻漂亮,樣貌中帶了陰柔,並不像凌雲和沈映雪那樣銳利俊朗。
諸成玉問:「江大哥,你是不是想明白了?告訴我吧,爹爹和大哥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有時候想起來,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外人。」
「花主既然不告訴你,一定有他的原因。」江寒楓給岳父說好話,「花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凌雲已經病了這麼多年,花主仍時時關照他,絕對不會像你想的那樣。我早已在花主面前表明心跡,可是花主對凌雲偏愛回護,也如尋常父母一般,試探我的情誼,不願將他嫁給我。」
諸成玉第一次聽江寒楓說起他和花主以翁婿的身份交流,覺得很新鮮,「爹爹覺得你對大哥不夠忠貞?」
江寒楓:「……」你們還真的是一家子。
「大哥現在行如幼兒,無法照顧自己,當然要挑選一個妥帖的人託付後半生。」諸成玉安慰了一下江寒楓,自己也豁然開朗。
如果是這樣的話,爹爹對忠信王真的是在敷衍利用,他不可能把大哥當成玩物,任由忠信王糟踐……只是以前的事情,卻是不能泯滅了。
「江大哥不在意哥哥被人……過嗎?」諸成玉問。
他的危機消除,又開始羨慕凌雲了。
凌雲自作自受,把自己給玩瘋了,還有這麼好的爹爹照顧他,江寒楓還對他死心塌地的,不但不嫌棄凌雲髒,還甘願被爹爹為難,半點都不退縮。
憑什麼啊?他怎麼就遇不到這樣的可心人呢?他雖然眼盲,但是眼睛和頭髮都漂亮極了,難道不比凌雲強上百倍?
江寒楓說:「我只痛恨與凌雲相識太晚,沒能在那時候保護他,讓他放棄希望,潰敗癲狂。」
諸成玉滿心憂慮地來了,滿嘴酸味的走了。
妒忌的味道,他實在太熟悉,比提心弔膽怕被家人丟棄要好很多。諸成玉解決完此事,心裡鬆了一大口氣,繼續跟著蘭錦學習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