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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緊抿著嘴,又往後退了幾步,看到遠處的荀炎,心下稍安。
他挺害怕這種偏執人設的,古代法制沒那麼健全,江湖人壓根就不守法。沈映雪知道自己毛病很多,交流起來很困難,很容易惹人生氣,被人打死。
顧蓮生沉痛地看著他,「你果真在意他。」
沈映雪:「我沒有。」
「我喜歡你,江寒楓也喜歡你。你看到我的眼睛,就像看到了江寒楓。你怕他也是應當的,只是能不能好好看看我?」
「不能。」沈映雪斬釘截鐵地拒絕,「不過你晚上可以來找我,應該比蠟燭有用多了。」
就這個光,至少能照亮方圓三米吧?
這裡沒有電,晚上都是點蠟燭,十分昏暗,而且還要按時剪燭芯,不然會被蠟油滅了火。沈映雪好幾次半夜起來喝水,都是抹黑行動的,再加上馬賽克就更困難了。
「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顧蓮生的聲音凝重起來。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沈映雪知道很多人聽不懂他的話,大多數時候都是說自己想說的,沒考慮過解釋清楚,也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你這雙眼睛,很適合夜裡替代蠟燭。」
顧蓮生聽不懂他的瘋言瘋語,迷茫了一下,放棄理解其中的邏輯,只著眼於幾個關鍵詞。
眼睛、愛意、晚上、蠟燭。
顧蓮生怒意橫生,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石頭柱子上。
沈映雪嚇了一跳,趕緊往荀炎那邊跑。
這個人果然有暴力傾向,他的猜測是對的!
「公子。」荀炎疑惑道:「怎麼了?」
沈映雪指了指身後,「蓮花好嚇人,一言不合就砸柱子,要不是我提前離遠了點,可能拳頭就落到我身上了。」
「不會的,公子可能誤會了,顧宗主怎麼會打你?」荀炎說完,停頓了一下,「莫非公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顧蓮生畢竟是八方宗的人,就算他心慕教主,正邪不兩立,如果教主說出什麼視人命如草芥的話來,難免會惹他生氣。
沈映雪很自然地與他對視,「什麼是不該說的?」
這個人臉上的犯罪嫌疑人馬賽克就好多了,雖然不太能確定眼睛的位置,比那個會發光的蓮花溫柔太多。
荀炎正想回答,突然想起來,沈映雪一直很乖,自從他瘋了之後,就沒有再殺過人,也沒有提起過以前的血腥經歷。
他什麼都忘了。
如今的沈映雪,或許是從前的教主渴望成為的那種人,不太可能會說出有違道德倫理的話。
既然是這樣……顧蓮生此刻最在意的,應該是他和沈映雪的感情吧。
可是現在的沈映雪就像個小孩子,荀炎雖然沒有阻止顧蓮生對他好,心裡還是不贊同他們在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荀炎說,「外面風大,公子身體單薄,不宜在外呆太久,我們回去吧。」
「哦。」沈映雪說,「後面那個人怎麼辦?」
「不用管他,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
「為什麼啊?」
荀炎冷聲嘲道:「他討好您還來不及,怎麼敢傷您?那個人恨不得日日與您在一起,好補償從前犯下的過錯,期望您原諒。」
沈映雪聽得迷糊:「我以前被他揍過?」
荀炎說:「若不是他,您怎會受這麼重的傷?公子請聽我一句勸,往後離他遠一些,這些正道的人,表面光風霽月,內里還不知有什麼骯髒的心思。咱們只是在此借住,風波平了就離開,不宜與他們有過多牽扯。」
沈映雪低頭看了看肚子,他直接仍忘不了,這裡曾經有個很大的窟窿,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沈映雪還很單純,這麼重的傷,真的把他嚇壞了。
他倒吸一口冷氣,原來身上的傷,和那朵暴力雷射眼蓮花有關係嗎?
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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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了蓮花的本性,沈映雪就有意躲著他。
荀炎說的是對的,蓮花確實在討好他,發現自己不理他之後,不停地賠禮道歉,還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給沈映雪玩兒。
沈映雪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有系統的電視劇就夠了,對那些東西根本不感興趣,理都沒理。
顧蓮生非常挫敗,他知道是那一拳嚇到了沈映雪,可是該做的都做了,依然無法讓沈映雪原諒。不止如此,沈映雪似乎越來越煩他了。
沈映雪記性不好,顧蓮生只能指望他把之前的事情忘記,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留一個好的印象。
但是沒過幾天,荀炎就要帶沈映雪離開了。顧蓮生幾度挽留,還是沒能讓荀炎改變主意。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沈映雪與荀炎的關係都很好,顧蓮生不想得罪他,只好給他們收拾好行囊,又贈以金銀錦衣,派人送他們離開八方宗。
外面突然起了大風,遠處沙漠裡的沙子都被帶過來了。
荀炎把馬車的帘子和窗戶都弄得嚴嚴實實,沈映雪看著他的動作,「我們要去哪裡?」
「到處轉轉怎麼樣?」荀炎也沒有想好,「少主與玉鼎山莊反目,如今行事高調,正道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關注我們的人不多,日子也輕鬆些。」
沈映雪:「少主?」
「是我說錯了,如今再沒有魔教,自然沒有教主和少主。」荀炎低著頭,整理八方宗給的那幾個包裹,「韓敬前不久傳信兒回來,想找他的人,不止那幾個江湖門派,還有魔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