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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羿宿沒有說話,自顧自喝下了一杯酒。
過了一會,等放下手中杯盞之後他才說:「這是『解珴酒』,我專程找人從西域帶來的。」
……解珴酒。
聽到這三個字,裴如晝稍稍愣了一下。
解珴酒這名字,他可是非常熟悉。
這東西原產於西域,因為地理位置,晝蘭關里也有很多。
但是裴如晝卻從來都沒有嘗過。
解珴酒實在是太烈了,烈到沾上火星子後能夠著火的程度。解珴酒剛開始喝還好,只覺得味道淡淡的,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再過上一會,就能感覺到它的威力了。
聽戚羿宿的意思,他好像是覺得裴如晝會喜歡,這才找人將解珴酒從西域帶到鳳城的。
可是裴如晝真的對解珴酒,沒有一點興趣啊!
他停頓了好半天,終於說了一聲:「謝殿下。」
除了這個,裴如晝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太子已經將好幾杯酒喝了下去。而一個白色的玉杯,也被他推到了裴如晝的身邊。
戚羿宿沒有說話,但是看到對方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裴如晝明白這杯酒自己是必須要喝了……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杯酒嗎!
見狀,裴如晝也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他直接將酒杯端了起來,閉眼一口咽了下去。
就像之前聽人說的一樣,解珴酒的確沒有什麼香味,只是在將它咽下肚的時候,灼痛感便一氣從口腔蔓延到了胃部。
裴如晝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就在這個時候,戚羿宿已經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還要喝嗎?
「殿下……」裴如晝忍不住咬了咬唇,他忍不住在心裏面默默地對比了起來——儘管是親兄弟,可太子戚羿宿的脾氣,真的完全比不上戚白里。
嘖嘖,怪不得最後是戚白里一統天下呢。
不遠處,曖昧的琴聲還在繼續。
太子又喝了一杯解珴酒。
裴如晝知道,按照規矩,太子都這麼「給自己面子」了,那麼自己也一定要幹了這杯酒才可以。
但是誰叫他太清楚自己的酒量,裴如晝的酒量不好不壞,一般情況下隨便喝兩杯當然沒有問題。和戚羿宿這樣一杯一杯的往下灌,他可是真的不行。
「怎麼?不喝酒麼?」見裴如晝一動不動,太子忽然抬頭,以一種裴如晝看不懂得眼神向他望去。
裴如晝很想點頭,裝作自己不會喝酒的樣子,但是他知道自己騙不過眼前的人。
耳邊的琴聲更急了,裴如晝忽然覺得,此時的戚羿宿真的非常危險……
戚羿宿之前聽人說,裴如晝上一次休息的時候,將戚白里叫到了家裡,兩人坐在鎮西將軍府的房頂上,一邊看月亮一邊喝了一晚上的酒。
聽到那件事時,他便忍不住想要去找裴如晝。他想,自己給裴如晝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但是最後戚羿宿還是忍了下來,一直到現在裴如晝又一次休息,他才將人帶到這裡來。
裴如晝實在想走。
聽到戚羿宿的問題,他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忽然咬了一下唇說:「太子殿下,我酒量一般,而且休息兩日後還要回禁軍。您要是想喝酒的話——」不如去找別人吧。
裴如晝這番無比大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戚羿宿忽然變了臉色。
他直接開口說:「裴公子不躲戚白里,怎麼專躲我?」
戚羿宿沒有叫裴如晝「如晝」,他的語氣忽然冷硬了下來。
聽到戚羿宿的話,裴如晝當即就打算對他謝罪。
然而還沒有起身,戚羿宿忽然又隔著小桌拉住了裴如晝的手腕。
戚羿宿眯了眯眼睛說:「你在怕我。」
裴如晝沒有說話。
「也是,」戚羿宿笑了一下,「禁軍那裡都是京城子弟,你一定聽說了不少與我有關的事情吧。」
的確——裴如晝默默在心中點了點頭。
不過這話,好像不能當面給戚羿宿說。
見裴如晝依舊沉默著,戚羿宿突然起身靠近了他,並拉著裴如晝的手腕,壓低聲音說:「可你既然因為傳聞怕我、躲著我,又為什麼不怕戚白里呢?」
戚白里?
裴如晝不懂戚羿宿怎麼忽然提起戚白里。
沒有給他太多思考時間,戚羿宿就這麼盯著裴如晝的眼睛說:「他在衛國長大,你你真覺得他是個乾淨、單純的人?」
聽到這裡,裴如晝忽然起身,用力掙開了戚羿宿的手,「太子殿下!」他咬牙提醒。
裴如晝的聲音有些大,琴聲突然被他打斷,酒樓的包廂內安靜得針落可聞。
第29章 無比信任
一提到戚白里, 戚羿宿的眼神中就滿是不屑。
在眾人眼裡,大易太子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代名詞。
所有人都說,他是未來定然是個仁君。
但或許是因為裴如晝看過《天讖》, 知道最後奪得皇位的人是戚白里。所以從認識戚羿宿開始, 他便有意無意地默默在心底比較著戚白里和戚羿宿這兩個人。尤其到了禁軍之後,就更是如此。
在裴如晝看來, 戚羿宿的身上的確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點, 而朝堂上下, 也都比較支持這個太子。但是撇去私下生活不論,在治國方面, 戚羿宿實在是太過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