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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晝要同我一起睡覺?
戚雲遙暈暈乎乎地走到了床邊,糾結半天終於躺了下去,整個人的動作,都遲緩的像個摔壞了的木偶。
一點也不像平日裡的七皇子。
在戚雲遙直挺挺躺到床上去的同時,裴如晝忽然起身,將被子拉了起來,輕輕地蓋到了他身上,順便掖好了被角。
這一瞬,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近,甚至於裴如晝的長髮,也從戚雲遙的頸間掃過。
痒痒的。
「快睡吧,等白天再繼續抄。」裴如晝輕聲說,他的聲音里滿是疲憊。
月色全部印在了那雙桃花眼中。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一拳。
戚雲遙忽然渾身緊繃,更不敢看裴如晝的眼睛。
「嗯。」戚雲遙呆呆地點了點頭,像只小狗般悄悄靠近,蹭了蹭裴如晝的胳膊。
身邊的人胡思亂想個不停,心裡的戲演了一場又一場。
但裴如晝卻完全沒有發現。
閉著眼睛的他,有大事要做。
裴如晝嘗試著緩緩逆行內力。
要是他沒有猜錯的話,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有神仙出現搭救。
……裴如晝想要賭一把。
時間一點點過去,因為內力逆行,他的額上冒出了冷汗,甚至連蛇毒都有了點發作的跡象。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漆黑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正在打坐的人影!
——那人穿著一身紅衣,戴著張惡鬼面具。凡是裸露出來的皮膚,均被金色的符文覆蓋。
臥槽!
自己怎麼把他召了出來?
在大易,哪怕三四歲的小兒,都認識眼前這個人。
幽冥界之主,傳說中僅次於天帝的大人物!
「你要來陪我?」
「不不不不!」
除了您之外,誰都可以!
裴如晝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下一刻,人影隨之消失。
看著熟悉的天花板,驚魂未定的他用力拍了拍胸口。
再也不作死了——裴如晝發誓!
「阿晝!阿晝你怎麼了?」
「七殿下?」
裴如晝這才意識到,戚雲遙也沒睡,他笑了一下說:「我沒事,剛才沒嚇到你吧?」
看到裴如晝朝自己笑,戚雲遙的呼吸,終於慢慢地穩了下來。可再抬頭看到裴如晝蒼白的臉色,和額上的冷汗,他的心如忽然又像被刀攪一般的疼。
阿晝剛才用力拍打胸肺……是蛇毒又發作了嗎?
他只比自己大幾個月,還沒有滿十七歲。
在大易,再過兩歲才算成年。
可就是這樣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往後餘生卻要與丹藥相伴。甚至就算有藥,每月發作的時候,一樣痛不可當。
自己中毒一次,便疼得不行。
可裴如晝未來的人生,卻會與蛇毒永遠地糾纏下去。
永遠?
這是什麼樣的概念,戚雲遙甚至不敢去深思。
他更不敢想在蛇毒一次次的摧殘之下,裴如晝的壽數……會不會縮短?
戚雲遙忍不住輕輕地摟住了裴如晝的胳膊,好像是這樣做,就能留下身邊的人一樣。
而裴如晝也沒有推開對方,剛才狠狠作死,甚至見了幽冥界之主一面的他,一邊默念「打擾了打擾了」一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見對方徹底消失,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而看到他這艱難入睡的樣子,身邊的戚雲遙的心再次狠狠一痛。
*
這天晚上,皇帝派人回到鳳城,將裴如晝的事情告訴了殊明郡主。
天還沒有亮,殊明郡主就帶著小兒子乘馬車,向行宮而來。
在這輛車裡,還坐著一個身材微胖的丫鬟。此時她正緊握著郡主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過了半晌,等小兒子睡著,殊明郡主終於長嘆一口氣,睜開了滿是倦意的眼睛。
「算了路如,這件事不怪你,」郡主按了按太陽穴,停頓一會忽然問道,「這一趟,你……想見他嗎?」
名叫路如的丫鬟咬著唇,她先點了點頭,接著又無比艱難地搖頭說:「我……我只想遠遠看他一眼。」
「嗯。」郡主不再說話,再一次闔上了眼睛。
路如緊抿著唇,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腰間的香囊。
第20章 郡主駕到
蛇毒被暫時壓制,裴如晝的困意也逐漸散去。
天才蒙蒙亮,他就醒來了。其他人要是中了毒,怎麼都得休息好幾天,但裴如晝對臥床靜養這件事的陰影實在太深,感覺身體暫時沒有什麼大問題,他就繞開還在賴床的戚雲遙,獨自走到了院裡。
清晨,四周都靜悄悄的,在這樣的環境下,小院角落發出的低啞嗚嗚聲就格外明顯。
嗚嗚聲?這是什麼東西。
裴如晝踏上迴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剛一轉過彎他就看到,上次圍獵得來的那隻雪豹,正呆在院角的鐵籠里朝自己呲牙。
「原來是你?」這幾天太亂,裴如晝差點忘了自己還養了一隻雪豹。
說著,少年便不拘小節的坐在了鐵籠對面,並趁其不備,摸了一下它的大爪子。
……手感真的不錯!
「嗷嗚嗚!」雪豹當下便炸毛了。
「嗚?」裴如晝非常有閒心的學了兩下,忍不住說,「你的叫聲怎麼也和小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