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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晝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怎么小的和蚊子叫一樣?
戚雲遙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他忽然轉過身去,一把抱住了裴如晝:「別走……阿晝我好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一直陪著我?」
遇到裴如晝之前,只有賢妃一個人真心對待他。
哪怕賢妃故去多年,當年相處時的點滴早就變得模糊。
可失去時的感覺,卻一直盤踞在戚雲遙的心間。
他最怕孤單,最怕失去。
解藥再加上裴如晝為他吸走蛇毒,戚雲遙恢復的極快。幾個時辰前,他清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癱坐在地上,生氣全無的裴如晝。
剎那間,當年賢妃離開自己時的感覺,忽然在戚雲遙的腦海中重演。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失去眼前這個人。
不過一兩息,戚雲遙的眼淚,就將裴如晝肩膀上的衣料打濕。
裴如晝愣了一下,他輕輕地拍了一下戚雲遙的肩膀,笑著說:「都多大人了,怎麼還哭?」
不只如此,戚雲遙還一直拉著自己的手,就像是……擔心自己跑了一樣?
他笑著輕輕回握戚雲遙,又撫了撫對方的長髮說:「放心,我不會跑的。」
戚雲遙沒有回答裴如晝的話,只是將對方抱的更緊了,甚至還稍稍低頭,隔著衣料,將唇輕輕地落在了裴如晝的鎖骨間。
黏乎乎的,就像只擔心被主人丟掉的小狗。
裴如晝愣了一下,有些艱難地抬起手,再次輕輕地拍了拍戚雲遙的肩膀。
算了,抱一下就抱一下吧,又不會掉肉。
裴如晝不知道,在貪戀這份溫柔的同時,戚雲遙心中的恐懼感卻在無限擴大。
不能,絕對不能讓阿晝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麼。
戚雲遙慢慢地咬緊牙,他想自己一定要將這件事處理乾淨。
一定一定。
在同一時間,會胭山森林的另一邊,身著黑色勁裝的戚白里獨自騎馬向行宮而去。
聽到裴如晝因為戚雲遙而出事的消息,戚白里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直接離開了隊伍。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第19章 召喚神尊
卯時,裴如晝一行人回到了桂錦宮。
現在正是日修夜短的時候,遠方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此時在桂錦宮等著裴如晝的,不只有御醫,還有太后。
老太后一路走走停停,昨天才到行宮。她還沒休息多久,就聽到了裴如晝和戚雲遙出事的消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裡。
太后年輕的時候,曾隨高祖一道南征北戰,是個厲害人物。但是在孫輩面前,年近八旬的她,也不過是個普通老人。
蛇毒的麻痹作用還沒有完全散去,裴如晝後半程又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太后厲聲道:「老七,你父皇一直放任你不管,你在宮中任性一下也就罷了!如今怎麼敢在會胭山獵場裡放肆,你這條命,是如晝給換回來的!」
語畢,氣頭上的她,還用黃楊木雕成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撞了幾下。
周圍太醫紛紛開口,提醒太后注意身體切勿大動肝火,周圍一下子亂了起來。
聽到這裡,裴如晝也想開口讓太后消消氣,但昏昏沉沉的他,還是沒勁出聲。
戚雲遙依舊沒說話,裴如晝猜他八成又哭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戚雲遙原來這麼愛哭。
裴如晝的耳邊安靜了好一會。
太后終於嘆了一口氣,沉聲說:「……你的確該長長記性了。後面幾天,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把《皇律》抄上一百遍!抄不完的話,就哪裡也不許去。」
太后說的《皇律》是皇室子弟的行為規範,一篇有好幾千字,抄一百遍絕對是個大工程。
裴如晝有些擔心,萬一戚雲遙不服氣頂撞太后怎麼辦?
但沒想到,這一次戚雲遙竟然乖乖答「是」。
奇怪……熊孩子怎麼忽然變得這麼聽話了?
裴如晝來不及想明白,就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
這一覺,他睡了足足一天時間。
等到夜裡,裴如晝才被來送藥的太醫叫醒。
他揉了揉眼睛,在從桃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其實那口血塊咳出來後,裴如晝除了困一點外,便沒有其它感覺了。不過他看到,周圍人看向自己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什麼絕症病人一樣。
嘶,真是有點……瘮得慌。
「公子,這個藥丸,往後半月左右就要吃一次。」說話的人是太醫院院使,他將一個木質托盤端了上來,話語和神情里滿是不忍。
裴如晝上次生病的時候,就是由他照看的。
在太醫看來,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仲春時節還掛著露水的牡丹。
他光鮮明艷,有著迫人生氣……可卻遭了這個罪。
見狀,就連從桃都背過身去,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淚。
但和這兩個人不同,裴如晝的表現卻格外淡定。
「嗯,我知道。」語畢,他便將那顆棕色的藥丸拿了起來,直接伴著水吞到了肚子裡。
「公子你怎麼……」你怎麼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怎麼如此衝動?
從桃才說了一半,忽然將後面的話咽了下去……她不該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