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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葵頓覺尷尬無比,下意識的望向身旁的謝齊玉,見他也是一臉的尷尬,便問道:「謝大人,你怎麼了?」
謝齊玉挑了挑眉,微微側首:「無事。」
冬葵奧了一聲,便沒有再去管他。
沈珞珞鼻端凝固的血,已經被許大夫清理乾淨,這會兒還在她的人中處扎了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是得的什麼病症啊?」冬葵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有些宮寒,你們是不是接觸過藏紅花與麝香?」
許大夫將絹帕收進了藥箱,將它摺疊的整整齊齊。
「是是是,大夫你怎麼知道的?」冬葵連連點頭。
許大夫瞥了她一眼道:「那就對了,她這宮寒啊,就是這兩物導致的,往後可不要在接觸此物了。」
謝齊玉卻聽得一陣驚愕。
他自小便生活在深宅大院中,雖然是府中嫡子,但後院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他也見得不少。
像麝香,藏紅花這種令女子無法生育的藥物,他自小便知曉。
只是令他有些不解的是,這傅承之府中並無其它妾室,會是誰想要陷害沈氏呢?
第14章
難道是傅承之的母親王氏?謝齊玉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不過,此念頭也只存在了片刻,便被他給否定了。
據他所知,這傅承之再有幾年就到了而立之年,膝下卻未有一男半女。
其母王氏更是年過四十,她這般年紀正是急著要抱孫子的時候,想必不會想出這般下作手段的。
更何況,沈府與傅府這婚乃是梁帝欽賜,諒她一個婦道人家有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如此行事。
那……莫不是傅承之要害她?
他將目光停在了沈珞珞的臉上,盯了好半晌。
直到看見那兩片殷紅的薄唇上下動了動,他才猛地收回視線。
耳朵不由得泛起了潮紅,他佯裝沒事人一般,轉過身子緩步走向了大門處,不敢再去看沈珞珞。
就在這時,聽得背後傳來了一陣輕咳聲。
緊接著便聽到冬葵歡喜的喚道:「小姐,你終於醒了,可嚇死婢子了。」
沈珞珞靠在椅子上,臉色看上去很是不好,但她的精神已經恢復到了九層。
一睜眼便看見上方有個稍顯圓潤,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兒,正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模樣很是可憐。
於是伸手摸了摸那粉頰上的晶瑩淚珠,溫聲道:「別哭了,我沒事的。」
她是被一陣刺痛給驚醒的。
原是許大夫方才在拔針的時候,力氣稍微大了些,不小心刮到了她的肌膚。
直到現在,她的人中處還隱隱作痛。
「謝大人,這姑娘已經沒有大礙了,現在你可以同我說說在哪兒撿的這姑娘吧,改明兒我也去那兒撿一個去。」
許大夫見她醒了過來,心情也不再沉重了,便跟謝齊玉開起了玩笑。
沈珞珞心下一驚,頓覺不好,怎得這謝大人還與她待在一處?
她立即就坐直了身子,循著許大夫的聲音向外望去,便看見謝齊玉背對著她站在門外的石階上。
此時,太陽還未西沉,餘暉洋洋灑灑的鋪滿了懸世醫館門前的青石板街。
謝齊玉大半個身子都被夕陽餘暉照耀著,月白的袍角隨風翻飛。
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被鍍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叫人挪不開眼。
沈洛洛瞧著他的背影,忽得想起來她與傅承之剛剛相遇的時候,他也是這般迷人眼眸。
那時她在湖邊賞景,端坐在石凳上看著湖裡已經漸黃的蓮葉發呆。
遠遠的便看見一個穿著天青色雲紋長衫的男子敷手站在楓樹下,眸色清明,模樣十分好看。
那時也是傍晚時分,夕陽漸近遠山,晚霞將天邊暈染成了一塊流光溢彩的緞子。
他就那樣站在金燦燦的楓樹葉下,背脊筆直。
白色的髮帶輕飄飄的翻飛著,連髮絲都被鍍上一層金光。
她那時就在想,自己的夫君將來會不會也是這般模樣。
「小姐,小姐?」
冬葵見自家小姐眼神迷離的望著款步入內的謝大人發呆,便覺有些不妥。
趕緊伸手在她的眸子前揮了揮。
這模樣若是被謝大人發現,只怕是又要免不了被笑話了。
在蓮花巷她可是親身領略到了這人嘴上不饒人的功夫。
謝齊玉走到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打趣道:「我說傅夫人,我有這麼好看嗎?你就這麼盯著我看的如痴如醉?」
謝齊玉早就覺察到她在看自己了,只是她眸中有他,心中卻在琢磨其他的事情。
這些小舉動怎麼逃得過他的眼睛,只怕是又在想她那位本性涼薄的夫君了。
聽到他的聲音,沈珞珞趕緊回了神,略顯尷尬的抬手撫了撫髮絲。
待心神定下來,才駁道:「謝大人,你好大的自信啊。」
謝齊玉見她用他說過的話來反駁自己,心下便覺好笑。
勾了勾唇慵懶道:「還能反駁我,還記得我說過的話,說明傅夫人已經無礙了,甚好。」
此話一出,沈洛洛自覺自己說錯了話,就有些愧疚之意湧上心頭。
暗暗自責自己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