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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走過來,二話不說,便上手給她搭脈。
搭完脈,大夫的神情才變正常。
「幸虧你頭兩個月補的好,否則,就你這般沒日沒夜的趕路,非得把這孩子給顛簸掉了不可。」
沈珞珞錯愕的看著他,自己進門還什麼都沒說呢,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有孕了,還連日奔波。
「大夫,你怎麼知道的?」
大夫捋了捋鬍鬚,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道:「老大夫我又不是沒夫人,她年輕的時候也像你這樣,方才你一進來我便看出來了。」
沈珞珞尷尬的沖他笑了笑,心中泛著苦澀。
「那,大夫我這孩子可有什麼問題?」
大夫道:「無礙,好著呢,以後你可要小心些,我給你開些藥帶著。」
「好,多謝大夫了。」心中懸著的石頭這才落地,她朝大夫拱了拱手,問道:「您老人家可見過一個比我高一個頭,長得十分俊秀,腰佩青劍,劍穗墜著一塊綠松石的年輕男子。」
「哦,還有,就這兒,有一顆痣。」她指了指右眼角下方,「十七八歲的模樣,身邊長跟著一個比他矮半個頭的隨從,長得清秀,您見過嗎?」
那大夫撓了撓額頭,想了想,隨後搖搖頭,「不曾見過。」
沈珞珞給了診脈錢,只好垂頭喪氣的離開醫館。
臨走時那大夫突然將她叫住,「這位夫人,可是京城來的?」
近日裡一則消息在各個州縣傳的沸沸揚揚,敬安帝下了一道懸賞的聖旨,說是宮中丟了一位已有身孕的妃子,若有人看見告知官府,便可領的賞金萬兩。
沈珞珞僵硬的轉過身看著大夫,手裡的藥包被她攥的緊緊的,胸口咚咚直跳。
但是這些消息她卻不知道,連日以來走的不是山路就是水路,像今日這般進入城中還是頭一遭。
她以為逼迫臣妻這樣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梁元啟定不會公之於眾,甚至大張旗鼓的尋她。
可事實證明,她想錯了。
「不是。」她強制鎮定的回了一句。
那大夫表情有些怪異的看著她,隨即向她走來。
沈珞珞見狀不妙,拔腿便跑了出去,一溜煙兒鑽進了人群中。
那大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對後房道:「去告知州府大人,人出現了。」
「是。」後罩房內立即就有人應聲。
沈珞珞一口氣跑出去老遠,拐了好幾個彎,直到看不見那間醫館,她才找了個地方休息。
就這空檔,她便聽見路過的人議論道:「聽說皇上宮裡逃跑的那位娘娘出現在了乾州地界,我們趕緊跟著去找,有了那一萬兩商銀,下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一個個摩拳擦掌,看的沈珞珞直犯噁心。
她趕忙弄亂了髮髻,將一應環佩全部收了起來,又用稀泥在臉上胡亂的抹了抹。
這樣她就不會被發現了。
她一邊想著該如何避人耳目離開這裡,一邊想著上何處去打探謝齊玉的消息。
但她一連在城中暗暗的尋了幾日都沒有發現他的任何蹤跡,倒是自己的處境更加危險起來。
自她進城的那日開始,城中便開始戒嚴,城門口派了三個大夫值守,只要是年輕女子路過便會被強行留下把脈。
唯一對她有利的事情就是,畫像上與她完全不一樣。
她不知道是畫師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只要不被大夫捉住,一切都還算不壞。
這日夜裡,官兵忽然開始大肆在城中客棧搜索,大有不找到人不罷休之勢。
沈珞珞只好帶著東西提早退了房,為了躲避追捕,她扮成男人進了玉琢樓。
可是這裡也不是個可藏身的好地方。
儘管她將房門反鎖,用被子將頭捂得緊緊的,仍舊能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的支支吾吾,嬌軟呻。吟的聲音。
她逃不出去,只能躲在這種地方,想著長時間尋不到她,他們自然會去下一個地方,到那時再趁機跑出去。
這種日子委實有些難捱,但是為了孩子,她也只能忍著。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她眼皮再也撐不住了,就歪躺在塌上睡著了。
可就當她剛剛進入夢鄉的時候,就聽見有人撬動了房間的窗戶。
第96章
她躲的這麼嚴實難道被發現了不成?沈珞珞一陣恐懼之意襲來,睡意全無。
隨即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緊緊的攥在手中。
只要那人敢上前,她便用這匕首刺穿他的喉嚨。
連日以來的擔驚受怕已經讓她練就了無比強大的心理,縱使從前未殺過人。
她屏息縮在床榻的一角,靜靜聽著來人的動作。
可那人很是奇怪,走到屋子的中央不動了。
他不動,沈珞珞亦不動。
這空檔,她已經在心中想了數種可能。
要麼是劫財的盜匪,要麼是追捕她的官兵,再麼就是當今皇帝梁元啟。
這麼些日子過去了,她想他也一定到了這裡。
可有時候就是這麼巧,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會塞牙縫。
那人走到她的榻前,一把掀開了帳幔,即興奮又帶著怒意道:「果然讓朕抓到你了。」
屋內也同時亮起了燭火,輕塵從外面走進來,將一盞十分明亮的燭火放在了桌案上。
梁元啟視線一刻未曾離開過沈珞珞,抬手朝身後的輕塵作了個退下的手勢,輕塵立即就退出去,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