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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該賣的,該好好經營的,該改革的鋪子都整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晚飯時分,秋蓮便與冬葵一道回來了。
二人披星戴月的進了院子,看見小姐站在遊廊下看著月亮發呆。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心下瞭然。
一人去拿了件披風出來,披在小姐的身上。另一人則端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玫瑰花茶遞到了小姐手上。
「小姐,喝口茶,暖暖身子。「
兩個丫頭心知小姐勸不動,便也不勸她,而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護著她。
從回府第二日開始,小姐便每日夜裡都站在這凝脂院內的遊廊中,望著西邊的夜空發呆。
起先她們以為小姐只是在看月亮,哪知後來就是下雨她也會在此處站上一個時辰,便知曉小姐緣何至此。
這西邊分明就是常平街所處方位,她定是恨極了吧,才要日日將那處入眼,時時刻刻都銘記在心中。
沈珞珞吸了吸鼻子,接過茶湯喝了一口:」秋蓮,拿到了嗎?「「小姐,拿到了一件。」
秋蓮從衣袖內掏出一把摺扇,輕輕展開。
只見摺扇上墨山圖的空白處提著幾句剪短的小詞,大意是凜冬已去,暖春終至,塵埃落定云云。
這詞提的擺明了是在說她的目的終要抵達了,沈珞珞冷笑一聲。
劊子手,殺了人,誅了心,便想去過逍遙日子嗎?休想!
她從袖中摸出信件,沉沉道:「很好,繼續搜尋,越多越好。」
轉而將信遞到秋蓮手中:「去帳房支些銀錢,這幾日便去找一個可靠的拓印店,將這信多多拓印幾份。」
「是,小姐,婢子明白,請小姐放心。」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乏了,今日不必你們伺候,都下去早些休憩吧。」
「是,小姐。」兩個丫頭齊齊應道。
夜裡,沈珞珞躺在榻上,將窗戶大開,望著如同覆了一層薄紗的朦朧半月,發怔了許久。
這幾日的失眠症愈發的嚴重起來,有時候到了丑時她都還無法入睡。
即便是睡著了,也會接二連三的做噩夢,導致她最近掉了不少青絲。
月色越來越暗,半個時辰後,窗外的半月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天地間一片晦暗。
她翻了個身,蓋上被褥,閉上眼睛,強制自己入睡。
隨著意識逐漸朦朧,夢囈便接踵而至。
一個身穿藍色道袍,肩上繡著龍神的男子背對著她站著,又如前幾日那般隻字未提,未曾露臉,只是飄渺的站著。
沈珞珞伸手便要去抓他,發現撲了個空,怎麼都看不到他的臉。
她不解的向那人問道:「道長,你到底是誰啊?」
那道長卻沒有理她,依舊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裡。
忽得,耳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將沈珞珞瞬時驚醒。
她驟然睜開眼驚坐起來,望著滿室的黑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心下卻道奇怪,這道長身上怎麼會有龍神圖樣,豈不是怪哉?
修道之人不是最崇尚素淨嗎,怎麼會在道袍上繡這些,委實是有些不合情理。
想了半晌想不明白,她便又倒頭躺了下去。
沒多久,隔著被子便聽見屋外開始下起了大雨,連綿不斷的雨滴砸在青石小階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這種天氣最好眠了,沈珞珞便枕著這雨聲一覺到了天亮,難得的後半夜沒有做夢。
翌日一早,米糧鋪子與綢鋪的掌柜便來了府中議事。
沈珞珞將人安排在花廳,將接下來的計劃與兩位講述了一番。
商定好從即日起,米鋪開始讓專人去覃州進購一批名喚秈米的新品種。
此米用於擴大市場,增加收益,更是為了能在京城米糧界站穩腳跟。
畢竟這秈米只有覃州一帶才有,京城尚無,她便要搶在其他米鋪的前頭將其引進京城。
其二,將低端的粗布混織錦的布料工藝優化,細化麻布品質,再增添最高等級的綾鍛與紗衣。
使沈記綢緞鋪子不僅僅為平常百姓服務,也能融入到京城貴女闊太太的圈子裡。
往日這個綢緞鋪子是沈家生意裡面最不值得一提,排在最末尾的一個生意。
主做棉麻布匹,從未做過織錦輕紗布料,因此,一直處在中下水平。
想不到沈家逐漸沒落,最後倒是要靠著這兩個生意維持生計。
沈珞珞與兩位掌柜商榷完畢,便給他們賞賜了百兩文銀,作為這幾年來忠心於沈家的額外獎賞。
又將時常做些雞鳴狗盜的僕從們扣除月錢,打發出了沈記。
可謂是真正做到了賞罰分明,讓兩位掌柜對這位新上任的老闆讚不絕口。
沈禹聽說此事,便徹底安下心來,答應從今往後置身事外,每日便養養花,溜溜鳥,過幾年瀟灑日子。
生意上的事情,除了必要他出手以外,其餘的他便再也不插手了。
因此,府中所有生意,全然都交到了沈珞珞手上。
日子便這般又過了許多時,在沈珞珞的精心經營下,米鋪與綢鋪的生意逐漸好了起來。
但蜜餞鋪子卻還是沒有什麼起色,這點她倒是不擔心。
第41章
京城好吃的蜜餞,點心鋪子本就多如牛毛,這些個吃食都是京中公子貴女們的心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