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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珞珞邊走邊記著路線,以便發生危險時好計劃逃跑的路線。
約莫走過三道垂花拱門,過兩道抄手遊廊,才進了一處花園。
花園之中有一朱漆綠瓦造型別致的亭子,亭中有一圓形石桌,桌前坐著一個身著藕色織錦孔雀紋飾長裙的女子。
手裡正端著一杯鹿梨漿,輕輕搖晃著。
「王妃,沈姑娘來了。」嬤嬤帶著沈珞珞行至亭前,朝裡面那人拱手道。
「帶上來,給本宮瞧瞧。」裡面那人眼皮都沒掀一下,自顧自的晃著手裡的杯盞。
「請,沈姑娘。」嬤嬤道。
沈珞珞踩著石階上去,走到了王妃的面前,輕輕一倚,「民女見過王妃。」
「坐吧。」那人慵懶道。
第68章
「民女謝王妃。」
沈珞珞安靜的坐了下來,卻依舊不見那人抬頭看她。
便無聲的打量著這人,早聽說她屬於端莊溫婉的那一卦,及笄就嫁與梁元啟為繼妃。
短短半年,更是得了賢妃的名聲。
今日一見,卻是有些不大一樣。
光看舉止儀態,是端莊溫婉,與那刻薄草包的周雲芝有著天壤之別。
但,一來就給她一個下馬威,請她來幹什麼也不說。
著實令人疑惑。
往往,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心機深沉。
指不定心裡頭都憋著壞呢!
思量間便聽得周雲容突然道:「沈姑娘可知本宮今日請你入府所為何事?」
沈珞珞搖頭,「民女不知,還請王妃明示。」
周雲容這才抬眸看她,在看見她容貌的一瞬間怔了怔,半晌幽幽道:「果然是個美人,難怪雲兒比不過你。」
語氣中帶著三分不屑,三分嫉妒,三分譏笑,一分怨恨。
等等,這一分怨恨是哪兒來啊?
沈珞珞咬了咬下唇,暗想,莫不是妹妹欺負不贏自己,換姐姐來?
她一臉風輕雲淡的望著周雲容,心下卻瘋狂的腹誹:見鬼的草包,竟然借別人的手來鉗制她,就這麼點本事?怎麼不來與她當面一較高下?
「讓王妃見笑了,民女不過是一介草民,怎能與金貴的太尉千金作比較。那日之事王妃想必已經聽說,民女也只是個被害者,還望王妃明鑑。」
周雲容抬起纖纖玉手點了點,忽然笑道:「沈姑娘別擔心,本宮此次尋你來,不是為了這事的。不過舍妹年幼魯莽,險些害了姑娘,本宮先替她向你賠個不是,還請原諒她一二。」
沈珞珞不疾不徐的接話,「王妃可是折煞民女了,那事都過去了了,也沒什麼好再提的。不過,不知王妃今日尋民女過府是有何事呢?」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說了這麼久也口渴了吧。」周雲容端起杯盞輕輕啜飲一口,又吩咐嬤嬤,「周嬤嬤給沈姑娘倒一杯鹿梨漿潤潤口罷。」
「是,王妃。」
周嬤嬤利落的端起托盤內的冰晶玉瓷壺給沈珞珞倒了一杯漿,遞到她手上,十分和藹的道:「姑娘,請用。」
沈珞珞點點頭,接過茶盞。
正欲送至鼻端,便聞見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當即心下一沉,這不是蘇岑那藥嗎?
自那次被人算計險些失了清白以後,便對這個淺到幾乎沒有味道的藥有了忌諱。
牢牢的將它記在了心裡。
這次如若不是自己嗅覺靈敏,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此物來,後果不堪設想。
她從容不迫的沖周雲容笑了笑,將杯盞遞到唇邊。
就在這時,忽聽到身後的屋子裡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看誰自是不必言說,除了那個草包,怕是沒別人了。
像她那樣的人,勢必要看著對手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壓制,不然哪能痛快。
周雲容當做沒事人一樣,食指摸著杯盞的邊沿,笑著看著沈珞珞。
手段夠陰險!
嘴上為妹妹賠禮道歉,背地裡卻使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見她遲遲不肯入口,周雲容與嬤嬤對視一眼。
嬤嬤立刻心領神會,疑道:「怎麼,沈姑娘是不喜歡我們王妃親自晾的鹿梨漿麼?這可是天下獨一份兒的。」
沈珞珞忙笑著搖頭,「那倒不是,王妃親釀可不是尋常人能喝到的,民女只是有些感動。」
周雲容笑的更燦爛了,「倒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兒,你若喜歡,回去時給你多送幾壺。」
「那民女就先謝過王妃了。」
說完,她端起杯盞一飲而盡。
周雲容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往那屋子裡看了好幾眼。
*
梨花閣的二樓上,一個身著墨色蟒袍的人端起鎏金杯盞請呷了一口茶。
侍衛在他身旁耳語,「王爺,那女子喝了藥。」
蟒袍男子朝那亭子瞥了一眼,嫌棄道:「看樣子是個蠢笨的,枉費本王方才還嘆這女子有謀略,眼下看來全然是錯會了,連藥都分辨不出來,內里與那些庸脂俗粉又有什麼分別。」
侍衛默了默,又道:「王爺,需不需要末將動手?」
蟒袍男子擺擺手,「罷了,靜觀其變。」
隨後,又自顧自的飲茶去了。
沈珞珞喝完鹿梨漿,才歇息了片刻,周雲容便迫不及待的道:「沈姑娘,今日請你前來是想讓你幫本宮看看衣裳的,我有一件太后賜的鎏金孔雀紋飾披風脫線了,想讓你看看能不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