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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去了才知道,這裡竟然是一座冷宮。
裡面雜草叢生,破敗不堪。
四周都沒有掌燈,只有大殿之中孤獨的亮著一盞幽幽的燭火。
「你是何人?」傅承之將沈珞珞掩在自己身後,警惕看著那人。
冷宮素來都是犯錯的嬪妃住的地方,若說有女子在其中倒正常,若是有男子住在其中那便太不符合常理了。
古往今來,還沒有這樣的先例。
那男子著一身道袍,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清瘦,面色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慘白。
他捋了捋黑白相間的鬍鬚道:「貧道乃是道人,號重山真人。」
沈珞珞盯著他的臉看了幾遍,總覺的這臉很是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於是,她問道:「道長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道長笑而不語,從桌上拿了一件披風地給她。
「這是…?」沈珞珞疑惑的接過披風,覺得這道長好生奇怪。
道長揮了一下浮塵,道:「無量天尊,沈姑娘日後定要好好護著你腹中的這個孩兒,往後中原五百年的安定就靠他了,這披風就當本道送給你的禮物。「這話說的沒頭沒腦,沈珞珞更加不明白了。
傅承之自是也不明白,以為這道士是個半瘋的,遂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你一個道士為何會住在冷宮?」
那道士又笑了笑,「自是為了了結前塵恩怨而來,如今恩怨已了,該是時候離開了。」
沈珞珞便問他,「道長你要去何處?你可會知道有沒有什麼法子安全的離開這皇宮,我們現在正在被人追捕。」
「自是塵歸塵土歸土。」重真道長淡淡道。
隨後,他轉過身去,指了指香案前的蒲團,「從那裡便可出去,這個披風一定要帶好。」
沈珞珞點點頭,朝他行了一禮,「多些道長相救。」
重真又淡淡的笑了笑,再不說話了。
沈珞珞便跟著傅承之一起進入到了蒲團之下的暗道中,在暗道關閉之前她見道長依舊站在殿中,便問:「道長你不一起走嗎?」
重真搖搖頭,「我命數已定,身為道人卻做了害人性命之事,如今該是時候償還了,你們快走吧。」
忽的,外面響起了陣陣腳步聲,這地方也不安全了,沈珞珞便道:「往後若有機緣再見,我一定會好好感激道長,道長告辭。」
說完,她便跟著傅承之一起進入了暗道之中。
下一秒,她便透過蒲團的縫隙看見大殿之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快走。」傅承之攬著她,快速的往前跑去。
密道甬道狹窄,兩人勉強同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見到甬道的盡頭有一絲天光透了進來。
「我們出來了,珞珞。」傅承之很高興,眉眼帶著笑意。
沈珞珞還是第一次見他笑的這般純真。
「恩,快走吧。」她也是高興的。
兩人從密道的出口出來,便進了一塊濃密的樹林。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星星已不如前半夜那般明亮,但月亮還是掛在半空之中,異常明亮。
月輝從樹木的縫隙灑下來,斑駁而又清明。
但是不幸的是,追兵很快便追上來了。
這一次,梁元啟像是下了狠心,派了重兵前來追捕他們。
看著士兵從密道內出來,傅承之拉著她又開始加速逃跑。
但那些士兵像是瘋了一樣,拉弓搭箭向他們二人射過來,絲毫未留情面。
得不到便要毀掉,決不讓他人擁有,這是梁元啟一慣的作風。
兩人越跑越快,身後的追兵也窮追不捨。
到了一個路口的時候,傅承之看見有一批馬被拴在馬棚內,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解開韁繩,將沈珞珞率先送上了馬背。
而後,他也跟著上了馬。
就在上馬的一瞬間,四支冷箭從背後射了過來,徑直射中了傅承之的後背。
頓時,他的唇角便溢出了鮮血。
但他沒有因為受傷而停下手裡的動作,反而是一抽馬背,駕馬快速前行。
後背流的血越來越多,他的身子也越來越虛弱。
跑出去三十里路後,馬背上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沈珞珞感覺到身後的人呼吸有些粗重,趕忙問道:「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傅承之咬咬牙,裝作無事人一樣,說道:「我沒事,你坐穩了,眼下這裡還不安全,還得再跑上一段時間。」
沈珞珞點點頭,「好。」
約莫又跑出去三十里路,傅承之就再也堅持不住了。
他將馬騎到樹林深處,待到馬停下來,將沈珞珞穩穩的放到地上,他才轟然栽倒在地。
這時,沈珞珞才知道他受了重傷。
她嚇得趕忙將他扶著坐起來,以免讓後背的弓箭再次傷到他。
「你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方才不告訴我啊?」
第95章
沈珞珞忙不迭的從裙擺上撕下一塊衣料捂住他流血不止的傷口。
可那箭傷太深,鋒利的箭頭已經穿透了傅承之的胸腔。
任憑她怎麼捂,都捂不住。
彼時,傅承之的臉色慘白如雪,唇上已經有些發紫,整個人虛弱至極。
但他咬牙堅持著坐起來,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看著看著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