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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沈珞珞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了起來。
傅承之握了握手裡的扳指,道:「可還有其他要交代的?」
兩個黑衣人趕緊朝他扣了扣頭,連連求饒:「沒有了大人,該招的我們都招了,還望兩位大人放過我們吧。」
「殺了人還想跑?當梁國的法制是擺設嗎?」謝齊玉與傅承之異口同聲的斥責他。
此話一出,眾人當即驚得目瞪口呆。
在他們的認知里,這兩位大人一直都不對付,時常劍拔弩張,誰都看不慣誰。
想不到,這會兒默契度這麼高,如此長的一句話竟然說的一字不差。
簡直匪夷所思。
謝齊玉冷冷的掃了傅承之一眼,眸光微動,不喜之意浮上心頭。
傅承之則也是如此。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之地。
曹典史是個聰明人,趕忙張羅著打圓場。
他也只是個小小的典史,這二位任誰他都不能得罪,只好先破了這僵局。
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何事,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兩位大人息怒,此事交給屬下便是。」他收起案書放進羊皮紙袋裡,朝吩咐衙役道:「你們幾個隨我來,將這二人押下去,稍後帶回順天府受刑。」
「是。」
眾衙役便押著黑衣人,快步的出了屋子。
霎時間,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下了沈珞珞幾人。
屋子裡安靜下來,冬葵緊緊護在小姐身旁,時刻堤防著凶神惡煞的傅大人。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下來,風也漸漸變小了。
沈珞珞呆呆的望著屋檐下的雨滴愣神,倒是沒有閒心去管這二位。
眼下,她心事重重。
思量著方才從黑衣人口中得知的消息,好似除了那朵雲繞蘭花,就沒了更有用的線索了。
她眉頭微蹙,看著雨滴落在石階下的水窪里,噠的一聲將平靜的如同鏡子般的水面激起一圈漣漪。
心中百感交集。
到底是誰想要殺她,那人究竟與她何愁何怨呢?
愣神間,便感覺一道溫熱的氣息從頭頂輕輕噴到她的脖頸間。
她驚得慌忙往後一退。
卻被謝齊玉一把拉住,將她圈進了臂彎里,他在她耳畔低聲道:「別怕!是我。」
沈珞珞點了點頭,餘光便望見了正往她這裡來的傅承之。
當下,心下瞭然。
傅承之寡淡著一張臉,踱步而來,周身散發著凌冽的氣息。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突然溫聲道:「雨停了,要不要隨我一同回城?」
一聽他說話,沈珞珞便周身起了雞皮疙瘩,哪兒哪兒都不舒服,甚至還覺厭惡。
她冷了眸子,譏諷道:「不必費這心思,傅大人你還是好好回去查案吧,那兩個逃走的黑衣人可不是那麼好抓的。」
傅承之兩片薄唇動了動,「放心,定會抓到的。」
他語氣平平,內心卻是波瀾再起。
視線死死的盯著謝齊玉摟著沈珞珞纖細腰身的手上,怎麼都挪不開。
而這一幕又怎能逃過謝齊玉的眼,他順勢將沈珞珞腰間的手又緊了幾分。
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撫在繡著雲紋的腰封上,似是在宣示主權。
傅承之臉色很是不好,被謝齊玉的小動作氣到呼吸都不順暢了。
沈珞珞勾了勾唇角,半是譏諷半是嘲笑道:「傅大人出來這麼久,家裡的兩個夫人怕是都急瘋了吧,再不回去報個平安,只怕你那位正頭娘子又要滿大街撒氣尋你了。」
這話將傅承之猛地拉回了現實之中。
他忽得記起上回,帶著衙役去北城外處理案子,一夜未歸。
許知怡便在墨雲的攛掇下,滿大街的去尋他。
逢人便說,夫君寧願去青樓找歌姬,都不願在府里陪她這位新婚不到一月的妻子。
聲淚俱下,引得京城百姓無不指指點點。
這事被宦官記入京志上呈御書房,將梁帝氣的當即召他入宮,狠狠訓斥了一番。
此番往事,歷歷在目,令他心生懼意。
第56章
這件事情著實令梁帝感到不快。
在御書房那日,他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的。
臨走時,梁帝曾警告他,若是再管理不好內宅之事,鬧出笑話,便將他遣送至邊境謝將軍麾下磨練幾年。
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豈是戲言。
邊境一直戰火不斷,近幾年更是常有羌人來犯,若是真被遣送至那處,怕是再難回京了。
這一點他最是清楚不過了。
若不是因為這段時日他為梁帝尋了製作丸藥的道士,恐怕早就不知道被懲罰過多少回了。
如今若是再不好好管制後宅,只怕是連先前建立的功業都要功虧一簣了。
他縛手站在沈珞珞面前,靜默無語,只是淡淡的看著她。
半晌後,才幽幽轉身,大步走出屋子。
不多時,便聽見屋外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漸行漸遠。
在這聲響徹底消失之後,沈珞珞立即從謝齊玉的臂彎里退了出來。
她朝他倚身一禮,十分認真的道:「方才多謝相助,日後定當報答。」
謝齊玉被她突如其來的道謝弄得一時不知所措。
他怔了怔,將僵在半空的手不自然的收回來,勉強笑著道:「說什麼謝不謝的,這麼見外,都不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