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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應當如此。」
整日待在府中,未曾出門,像是錯過了許多的美好,她想。
這市井中,忙著將鍋里熱氣騰騰的麵條撈入碗中,撒上蔥花醬料的場景,是這冰冷的京城與人間相接的紐帶。
還有那掛滿各種字謎的攤鋪,總是會聚著許多的少男少女,個個喜笑顏開。
這些,是她還未出閣時,最喜歡的場景。
今日出來了,定要將這些再一一體驗一遍。
但是此刻卻不能停留,因為她還有最要緊的事情要辦。
沈珞珞瞥了一眼冬葵腰間的荷包,暗暗發誓,定要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看看這傅承之到底意欲何為。
她沒有去常平街最繁華的香料鋪子,而是去了一家人客較少的香料鋪。
畢竟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只得謹慎些。
兩人拐過幾條街以後,才找到了藏在深巷中的林氏香料鋪。
一進門,便聞見香料鋪的大堂內瀰漫著各式各樣的香氣。
只是種類繁多,沈珞珞一時也無法分辨出都是哪些品種。
掌柜此時正伏在案上寫著帳單,見有人來,趕緊停了筆,熱情的招呼著她們二人。
「這位小姐,可是需要些什麼香料?」
沈珞珞朝他點了點頭,道:「煩請掌柜幫我們看看這是哪種香料。」
沈珞珞瞥了一眼冬葵,冬葵立即就將荷包里的香料遞到了掌柜面前。
「喏,就是這個,勞煩掌柜幫著瞧一瞧。」
掌柜接過絹布輕輕打開,便看見一簇緗赤相間的香料出現在了眼前。
他的神情就有了些許異樣。
將香料放到鼻端嗅了嗅,他先是眉頭緊皺,而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沈珞珞。
「此物不是香料。」
沈珞珞詫然,趕忙問道:「那是何物?」
掌瞪大眼睛,將面前的女子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神色複雜。
按說身為女子最忌諱的便是這兩種東西,可這位小姐竟然都不知道它為何物。
實在是令人有些費解。
掌柜小心翼翼的將絹布內的香料按照種類分開放置,將香料遞到她們二人面前。
指著絹帕中的兩種藥材道:「這緗色的是麝香,赤色的是藏紅花,二者皆為藥材,並非香料。」
「若是藥材,那這兩位藥材有何功效?」
沈珞珞十分迷惑的的看著這所謂的麝香與藏紅花,眉頭緊鎖。
在沈府時,她從來都未曾聽說過這兩樣東西,光是聽得這名字,都覺得陌生的緊。
掌柜見她們二人一臉的懵懂無知,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實話說,這兩味藥材若是單獨接觸過多,會導致女子難以有孕,若是兩味混在一處……」
「兩味混在一起會如何?」沈珞珞這時已經開始渾身發抖,滿臉的不可置信。
掌柜的見她這樣,便知曉其中有何緣故。
他也開了香料鋪子多年,見過不少這樣的事,因此已經看的很是淡然了。
「會終身不孕。」他淡淡道。
沈珞珞渾身如遭雷擊,這五個字讓她的心瞬間從雲端墜落到了地獄。
冬葵卻是不相信姑爺會如此心狠,疾步衝到了掌柜的面前,雙目蹬著他。
反駁道:「掌柜的,莫以為我們不認識此物,你就可以胡說八道,我們姑爺怎會對夫人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店鋪里的夥計見她如此撒潑,便立即沖了過來,一副別想打架鬧事的模樣。
那夥計盯著冬葵警告她:「我們掌柜開香料鋪子數十年,見過的香料比你吃過的飯都多,輪得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在此污衊,你還是回家問問府上那位姑爺,為何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吧。」
這夥計的話說的十分直白,聽的沈珞珞更是一陣心痛。
此時的她是矛盾的,信與不信各參半。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足足有著一百八十幾日的夫妻情分,他就真的如此心狠嗎?
沈珞珞往後退了幾步,整個人都靠在了門框上,捂著耳朵不想再聽他們幾人爭吵。
終身不孕這對女子來說簡直就是潑天的災難,尤其是在梁朝這種把無後排在第一名的國家。
若是她生不出來孩子,那最終就會成為全城人的笑柄。
傅府也會將她毫不留情的休棄,掃地出門。
那種光景,會讓她生不如死。
沈珞珞不停的與自己的思想抗爭著,一面覺得傅承之絕不會這麼狠心,一面又無法解釋他為何要在她的枕頭下放這種東西。
一來二去,她便感覺胸口一陣發悶,轉身從香料鋪子跑了出去。
正與店鋪夥計鬥嘴斗得如火如荼的冬葵,見小姐跑出去了,趕緊跟著追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繞了兩條街,直到追到蓮花巷才停了下來。
沈珞珞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根本就聽不見冬葵在後面拼命的呼喊她。
腦子裡想的皆是夫君為何要那樣對她,夫君一定不會這般對她,這兩種對立的想法。
只是,越想越是難受,她的腦子也越來越疼痛。
最後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歪倒在了巷子的青石板街道上。
冬葵嚇得魂都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