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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張媽媽似是心裡極度掙扎, 聲音顫抖:「算張媽媽求你,你周大哥做的混帳事, 張媽媽替他向你賠罪,求你和大少爺求求情,救你周大哥一條命吧!」
這話一出,柳兒扶著張媽媽的手忽地頓住了。
「張媽媽, 您……怎麼會知道?」
張媽媽眼中滿是痛苦,一提到周鴻便滿是恨鐵不成鋼,愧疚地哽咽道:「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 是那個混帳東西自己和我說的。」
其實張媽媽早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德行。當時柳兒在張家養傷的時候,她就看自家兒子瞧柳兒的眼神不大對勁。當娘的自然能明白自己兒子在想些什麼。且不說柳兒是她救回來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兒媳婦還好好的和他兒子過日子,她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家不得安寧。所以她才會想出這麼個法子,柳兒傷一好,便趁兒子和兒媳婦不在的時候將柳兒帶進陸府,既得了銀子, 又及時掐滅了火苗。
原以為此事就這麼結束了,可誰能想到這小子竟然沒有按原來所說的出去做生意,反而轉投了魏家,又得知了柳兒的行蹤不說,竟然還偷偷背著她打著這樣混帳的主意。
這些也都是她方才才知道的。
今日上午,張媽媽正如往常一般在後院巡視,忽的有丫鬟來稟報說她的家裡人來找她。張媽媽一出去,便看到了臉上多了好幾塊傷痕的陳氏。
陳氏不僅受了傷,人也嚇得半死,一見到張媽媽便哭著說讓她快去救周鴻。張媽媽細問之下才理清了陳氏說的話。原來是昨日周鴻以前做生意時的仇家忽地集體找上了門來,將周鴻狠狠打了一頓,吊了大半夜還不算,正準備將人活埋時寧知府及時帶了人趕到,才攔了下來。
原以為已經沒事了的,卻沒想到寧知府直接將周鴻也一併抓了進去,說是周鴻與一月前的那場縱火案有關。
陳氏頓時慌了,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在陸府的張媽媽,便忙不迭跑了過來。
張媽媽聽到消息差點沒站穩,緩了一會兒後,便果斷拿出自己積攢下來的全部銀兩,想法子進牢里看了周鴻一面。
儘管張媽媽因為陳氏的話已經做了些準備,但是看到自己兒子被打的渾身是血模樣時,張媽媽還是沒忍住痛哭失聲,一邊罵一邊追問周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年兒子說是在外面做生意,可是總是神神秘秘,什麼細節也不肯和她說,還總會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人跟,甚至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失蹤一段時間。
張媽媽好幾次想問,都被周鴻不耐煩的駁了回來。不過看周鴻也能掙點錢,還會偶爾帶些生意上的人來家中做客,張媽媽這才放心了些。她哪裡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會惹上要他命的仇家,還有那個放火的事。
周鴻雖然傷得重,但是意識卻還是清醒的,也早覺出不對勁來了。他隱藏處理的這麼好,怎麼可能風平浪靜了這麼久之後忽然被發現,而且還是集體找上了門,定是有人故意要害他。
可是自己最近剛進了魏家,安分守己的很,且能這麼快查出塌過往經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周鴻這麼一排除,自然就想到了陸家大少爺陸祁。
可是怎麼可能呢?柳兒不過就是一個卑賤的小丫鬟而已,而且自己也沒把她怎麼著啊。
可是這會兒後悔也沒用了,周鴻看著張媽媽,腦中只剩下了一個活命的願望,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滾帶爬挪到張媽媽身邊,求她去求求陸大少爺。
張媽媽自然疑惑,事到如今,周鴻也無法再隱瞞,哆哆嗦嗦地將事情地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張媽媽。
張媽媽聽完,氣的直喘氣,恨不得狠狠抽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兩個大嘴巴子。可是看著兒子的模樣,她又下不去手,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生出了你這個兒子?你說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怎麼就這麼管不住自己?還有那個防火的案子呢,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乾的?」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對周鴻來說都是不能說的恥辱,一提到這個,周鴻又暴躁起來,喘著粗氣道:「你管是不是我乾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可是你的兒子,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去送死?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裡問這些廢話,還不快去想辦法救我!」
「你……我的老天爺……」張媽媽頓時如墜冰窖,看著自己的兒子,恨不得從未生過他。
這可是大罪,大少爺是什麼人?就是平日裡與他有些交情的,想請他幫忙都得掂量著,更何況她不過是個說不上話的奴才,她兒子還做出了這樣的事。
張媽媽心如死灰哭了半晌,但最終還是咬咬牙佝僂著身子站了起來。儘管再怎麼痛罵他,這畢竟也是她的兒子,他父親死的早,張家就剩他一個獨苗苗,孫子也沒抱上,若是死了,那她也不用再活了。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拼著這張老臉試一試了。
張媽媽思襯了一路,大少爺那邊,她是決計不敢去求的,為今之計,只有覥著老臉,仗著那點救命之恩,去求柳兒了。
張媽媽看著柳兒,聲淚俱下,「柳兒,我知道你周大哥對你做了這樣的事情,我根本不該來求你,可是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是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我求求你看在張媽媽曾經救過你一命的份上,求求大少爺,留他條命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