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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兒知道這小賤人這麼烈性狡猾?不但掙脫了繩子,竟然還敢藏兇器,等我找到她,非撕了她不可,嘶哎喲……」
「你還有臉說?算了,等找到人我再和你算帳!這會兒天還這麼黑,她又被綁了那麼久,肯定跑不遠,我們分頭找。」
「啊?分頭,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有猛獸什麼的怎麼辦?反正那小妞也不認識路,估計也繞不過這林子去,我看不如等天亮些再找吧?」
「不行,就現在!遇到野獸也是你活該,誰讓你管不住自己讓人跑了的?若是找不回來,你也別回來了,快去!」
「知道了,去就去……」
直到了腳步聲朝著一左一右兩個方向逐漸遠去了,柳兒才敢慢慢爬了出來,擦了擦額上的汗,努力辨認了一下方向。最終沒有選擇爬上去,而是繼續沿著斜坡往下走去。
儘管身上又餓又冷又累,柳兒也絲毫不敢停留。身後的人隨時會追上來,而且就像那人說的,說不定還會有野獸,還是快些走出去才好。
許是老天眷顧,柳兒順著斜坡一路下去,走了許久,竟真聽到了細細的溪流水聲。這聲音讓柳兒雙眸一亮,一般有水的地方,周圍大多都是會有人家的。
這個可能讓柳兒發麻的雙腿重新有了一絲力氣,一路小跑過去,借著偶爾從樹葉縫隙中透過的月光,果然看到了一條窄窄的溪流。
柳兒輕捧了一捧水喝了一口補充體力,然後繼續沿溪而行。
可惜這次她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也沒有看到人家。柳兒身上的力氣也終於在此時全部耗盡,終於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入眼的是一方青灰色的床帳。周圍光線昏暗,柳兒迷濛著眨了下眼睛,忽地清醒過來,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可是剛坐到一半,便又被身上的疼痛拉了回去。
正在此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柳兒如驚弓之鳥般往床里縮了縮,警惕地看著來人,直到看著來人是一個頭髮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時,緊繃著的弦才慢慢鬆了些許。
老婆婆開門見她醒了,也十分驚喜,端著手裡的碗走到床邊。
「孩子,你醒了?來,喝些水吧。」
柳兒嗓子正乾澀的厲害,怯怯地想用手接過水,卻發現手一動便痛的厲害。
婆婆也是看出來了,上前幾步疼惜地將水遞到了柳兒唇邊,柳兒感激地看了老婆婆一眼,就著碗喝了個乾淨,喉間才滋潤了些,勉強能發出聲音。
「婆婆……是您救了我?」柳兒看著眼前的婆婆,啞聲問。
老婆婆點了點頭,用帕子擦了擦柳兒的唇角,「可憐見兒的,怎麼一個人昏倒在河邊?要不是我老婆子早上去河邊打水時遇上了,這大冷的天兒,若是再等一會兒,怕是命都沒了。」
柳兒眼中隱有淚光,哽咽道:「謝謝婆婆。」
老婆婆嘆了口氣:「孩子,你可是遇著什麼事兒了?怎的渾身都是傷?還有這手,我瞧著八成是脫臼了,幸好我老婆子活這麼大也懂些醫術,否則再遲一些怕是手都要廢了。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莫不是遇上山匪了?」
柳兒咬了咬唇,想起昨天的事,還是忍不住發抖。但是柳兒看著眼前滿目慈愛地婆婆,將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道:「婆婆,這裡是哪兒,可知離煜州城有多遠路程?」
柳兒不知道以自己的腳力能走多遠,不過聽婆婆說還是在煜州外圍,那八成也沒離多遠。且聽昨晚那兩個匪徒的話,應當不會善罷甘休,萬一找過來連累了婆婆就遭了,她還是快些想法子回煜州才是。
老婆婆見她不願說也不勉強,答道:「這兒是煜州城外,近松山腳下,不遠處就是靈水村,我圖清靜,所以獨自住在村外。離煜州城距離倒不是很遠,不過這是山路,腳程估計得半天。怎麼,你是要進城麼?」
柳兒點頭,「我的……家人都在城內,我得去找他們。」柳兒說著,便坐起了身想要下床。
她的傷最重的還是在手上,腳上只是因為被綁久了又跑了許久的路才會酸疼,雖然有些發軟,但是走路應當還是可以的。
只是她的腳還未沾地,便被婆婆慌忙將人按了回去。
「你這孩子,就算要走,也得等身體好些了再去呀?如今你這渾身是傷的,怎麼走?」
可是柳兒是鐵了心要快些出發,老婆婆無法,只好取了個折中的法子,道:「如今天也快晚了,到了估計也宵禁了,不如明日一早再出發。剛好靈水村的王伯早上得進城趕集,他有個牛車,昨日也是他幫忙將你救回來的。到時候讓她順便載你一程,也快些,可好?」
柳兒猶豫了半晌,這才答應了。
這會兒已近傍晚,老婆婆說服了柳兒再歇息一晚後,便出去忙晚飯了。看得出來對於家裡多了個人這件事,老婆婆是真的開心。
因為柳兒受了傷,的緣故,老婆婆晚上特意給柳兒熬了細膩軟滑的小米粥,還煮了一碗原本留著過冬用的菌湯,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碗不知從哪兒來的藥。
「這藥是我平日裡上山采來的,」婆婆道:「只不過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草藥,但是止痛化瘀安神的效果還是好的,喝了多少會有些用。」
柳兒知道這時候能弄來藥有多難得,知道婆婆大概是把自己用來過活的東西都給了她,一時更加感激,道了謝後乖乖地接過來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