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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承認!他花梅令絕不會承認他對一個壓過自己的人有了莫名的好感!那豈不是在昭告天下他喜歡在下面?
想到這花梅令臉就更黑了,茶也不喝了,拿起扇子便走。知雀在空中徘徊一周站在了他的肩頭,浮堯這幾日已經對花梅令的脾氣見怪不怪了,就像無法預測的天氣。
但是無法預測不代表沒有對策嘛!浮堯也學聰明了,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就好像根本沒看見前面那人正氣的磨牙一般。
花梅令搖著扇子掛著自認優雅迷人的笑容,殊不知他現在滿臉都寫滿了生人勿近,氣呼呼的也沒發現越走周圍的人越少。浮堯倒是敏感地發現了這一點,衣袖中的左手暗自攥緊了匕首。
正在此時不遠處的巷口突然衝出來十餘個拿著劍的人,他們穿著藍色的道服,也不知用了什麼步法,片刻便將他們團團圍住。帶頭的弟子二話不說舉劍就沖了上來。
浮堯搭上花梅令的肩膀向後一拉躲過攻擊,自己則微微側身抬腳將那人踹出兩三米。
那些人瞬間便鎖定了浮堯,但浮堯豈會將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裡?一個後彎腰單手撐地,手腕輕輕一縮,兩條腿便瞬間卷飛了兩人的劍。左手凌空揚起,那人連武器都沒看到胸口便突然被劃了一道口子。
十餘人幾乎是在一瞬間便被解決了大半,可此時一道厲風卻突然襲來,仿佛西北的寒風凌厲猖狂。浮堯本馬上就要得手,感受到這股厲風頓時轉過頭拔出腰間的梅花劍,電光火石之間只聽「鐺」的一聲接住了一把空中的利刃。
這人內力雄厚,兩人的劍一碰上便立刻變成了內力的比拼。浮堯抬頭望去,只見那人帶著黑色的道帽,蓄著鬍鬚,氣宇非凡。
漸漸的,那人落了下風,他向後翻身轉而攻擊浮堯的下盤,誰料浮堯根本沒有防守的意思,迎面刺了上去,那人不得已只能化攻為守。但他劍法極快,劍氣又足,浮堯從沒見過劍法如此之快的人,一時也有些跟不上節奏。
但很快形勢便逆轉了。浮堯的劍法講的是一個「怪」字,不變應萬變,萬變應不變,每一劍的軌跡都古怪的很又變化多端,說來真是任何一個武林中人都不願意碰到的對手。那人愣是被浮堯限制的空有一身本領卻使不出來,一個晃神之間那柄黑亮的劍便已近在咫尺了!
他眼神一變突然收起劍捋著鬍子笑臉相迎,「劍宗神刃果然武藝非凡,你我雖道不同,但我鶴子成也不禁心生佩服!」
梅花劍堪堪在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浮堯舉著劍,細長的眸子緊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花梅令卻是看懂了,他拿著扇子大搖大擺地走上前笑道,「華山鶴掌門。」
「花莊主。」鶴子成揚著下巴只是微微地掃了他一眼,那傲慢的姿態甚至在面對浮堯時也沒有收斂,他捋著鬍子似是自言自語一般高聲道,「戰盟主的追殺令說的是,武林中人凡是看見劍宗神刃的都必須出手。」
說到這,鶴子成又一臉痛惜的樣子道,「華山派是道修,本不願接這追殺令,可又常年受武林盟的恩惠。但今日與神刃交手,就是我鶴某也不禁萌生愛才之心,如神刃這般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本掌門實在是不忍動手啊!」
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嘆息扼腕,最後又搖頭嘆氣似是真逼他做了什麼違背良心的事一般。
浮堯展開眉,臉色緩和了幾分。花梅令深諳鶴子成那偽君子的性格,於是抱拳道,「鶴掌門一片仁心叫人欽佩。」
這話給足了鶴子成面子,但他也只是對花梅令挑了挑上眼皮, 「只是……我若是放了你們,戰盟主知道定要怪罪,要不這樣吧!兩位先到華山小住幾日再偷偷下山,也算成全了我鶴某的忠義,如何?」
「好。」浮堯應了下來,他似乎對鶴子成的印象很不錯。
事已至此,花梅令也沒法再出言拒絕,於是他答道,「那就承蒙鶴掌門款待了。」
「程樊,你帶這兩位回山吧!記著,千萬別怠慢了,失了我華山的禮數。」鶴子成說完又轉向浮堯,還是那副親和又高傲的樣子,「那鶴某就先行告辭了。」
浮堯點頭,花梅令只是笑。鶴子成留下那叫程樊的弟子,帶著餘下的先走了。
程樊看了他們一眼便轉過頭,完全不想開口的樣子就好像鶴子成給了他們多大的恩典一般。
沒一會那弟子便遠遠地走在前面與他們拉開了距離,花梅令看著華山秀麗的景色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覺得鶴子成是個什麼樣的人?」
浮堯沒有多想便給出了回答,「正人君子、性情中人。」
花梅令笑了笑,華山掌門向來擅偽裝,甚至為了裝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不知做出了多少犧牲,連其門下的弟子都經常為其掌門的與世無爭和好性子抱不平。說來華山派的名聲在八大門派中最佳,每年拜入華山派的弟子也多是慕鶴子成的君子之名而來。
鶴子成這人花梅令也是有幾分佩服的,不為別的,就為他那爐火純青的演技。這人也真是混成了人精,就像剛剛,明明是浮堯占了上風,他卻偏偏能擺出一副威武不屈、愛才若渴的高姿態,就光憑這一點花梅令就覺得華山的好名聲真是有理由的。
但他沒有說,在他眼裡這種重名譽的偽君子最是好對付,而這剛好可以作為一個給浮堯的教訓。畢竟有些彎路只有自己走過才會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