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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可以戰勝自己。
所以,一旦進入這個監獄,就永世不能逃脫。留給犯人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抽乾靈氣,變成一具乾癟的屍體。
想到這個畫面,東瓊就愉悅地笑了起來。他掃過一個個半死不活的犯人,來到了監牢的最深處。
剛剛在不久前,這裡迎來了一個新的住戶。
東瓊站定了腳步。
隔著監牢的柵欄,可以看見一道身影。
他身穿著一襲白衣,端坐在冰冷的地上,就算是淪落到了這般的境地,也挺直著腰背,未曾頹廢失落。一眼望去就讓人覺得,他與這陰暗的監牢格格不入。
東瓊按上了柵欄,靠近了過去:「來者是客,也不知,長明仙尊適不適應,要不要……」他沒忍住笑,「給您換個牢房?」
顧陵雲闔著眼皮,沒有理會東瓊。
東瓊也不在乎:「好吧。我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十日之後,有一場盛大的宴會,等你來參加。」
「希望,那個時候你還沒死。」
第40章 逃不掉的
牢獄一片漆黑。
東瓊的聲音落下, 就只剩一片寂靜。他探出頭去,想要看顧陵雲此時的反應。
顧陵雲端坐在監牢之中,像是一樽雕像一般, 不管對他說了什麼,都沒有一點反應。
東瓊「嘖」了一聲, 覺得有些沒勁。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冷哼一聲:「希望下次再看見你的時候,你的骨頭還是這麼硬。」
扔下這句話後,東瓊轉身走了出去。
在東瓊離開後, 地牢中又回歸到了一片死寂。在濃稠的黑暗中, 只能聽見呼吸起伏聲以及一些細碎的痛苦呻-吟。
顧陵雲緩緩睜開了眼睛,臉色有些蒼白。
地牢陰濕,暗無天日。刺骨的冷意從地磚的縫隙中一點點升騰上來, 沁入每一個角落, 令人難熬。
除此之外,在地牢的每一個角落都布著禁靈陣法,沒有一絲靈氣能進入其中。
對於修士來說, 沒有靈氣, 就如同渴水之人身處乾旱的沙漠,每過一秒都是折磨。
饒是顧陵雲, 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太好受。
他本來就受了重傷, 再加上沒有靈氣,身上的傷勢一直沒有癒合, 右側肩膀還是一片血肉模糊。
顧陵雲的眉頭擰起,神識進入體內, 嘗試著凝聚所剩不多的靈氣用來破開淨制。
靈氣在經脈中循環一個大周天, 最終凝聚在了一起。
指尖劍芒吞吐, 忽明忽暗,就在要凝聚出實體的時候,顧陵雲眉心傳來一陣劇痛,讓好不容易凝聚出來的靈氣潰散得一乾二淨。
失敗了。
顧陵雲背靠著牆壁,呼吸變得壓抑而急促。
如今的他烏髮散亂,白衣髒污,讓誰來都認不出這是長明仙尊。
不過就算淪落到這般境地,他的一雙眸子還是銳利的,明亮得如同星子一般。
過了一會兒,顧陵雲緩過疼來,正要再次嘗試凝聚靈氣的時候,身側的黑暗中傳來一陣嘶啞難聽的笑聲。
「哈哈……」他笑得很費勁,像是下一刻就要斷氣了一般。
顧陵雲停下了動作,看了過去。
發出聲音的,是隔壁牢房裡關著的人,他躺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一樣,只有嘴巴在動:「你別白費力氣了,進來這裡的人,就沒有能出去的。」
顧陵雲不為所動,還想要嘗試。
那個人大概是被關了太久了,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活人,就藏不住話頭,一個勁地說。
「嘿嘿……這裡有禁靈陣法,每個監牢中都設有單獨的禁錮,從你身上汲取靈氣鎮壓你自己。」
「你越強,禁錮越強。」
「這你怎麼破得開禁制?」
顧陵雲聞言,神情一動,扶著牆壁站了起來,在監牢中走了一圈。
牢房狹窄,不過數步就能走完。
顧陵雲走得緩慢,修長分明的手指划過牆壁,在觸碰到的地方閃爍著一道道神秘複雜的花紋。
最後一步落下,紋路首位相連,最終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禁制。
花紋同時亮起,又同時暗淡了下去。
在禁制激活的一瞬間,顧陵雲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所產生的效果就如那個人所說。
那個人費力地轉過了頭,咧嘴道:「這下相信我了吧。」他十分熱心地說,「建議你和我一樣躺著,還能死得慢一點。」
顧陵雲忍受著禁制的威壓,就算如此,他的脊背依舊挺直,不曾彎下腰來。
「十日之後,會發生什麼?」他突然問。
那個人沒想到顧陵雲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我都被關在這裡幾十年了,怎麼可能會知道?不過聽應該是慶典盛會之類的……說不定還要從監牢里抓幾個人出去獻祭一下。」
這顯然不是顧陵雲想要的答案。
不過看起來,這個人也不知道更多的了。於是他又退回到了剛才的位置,扶著牆壁緩慢地坐了下來,保存體力。
這一站一坐間,就不免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
顧陵雲動了動右手手腕,垂眸看去,上面一道青筋迸現,手指有些無力。
他是劍修。
這是他握劍的手。
而如今右手肩膀受傷,連帶著劍都握不住了。
傷痕鮮明,就算過去了這麼久,還能看見上面猙獰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