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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在拖時間,可顧陵雲的師弟卻拖不起。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出現了慕枝這一個變數。
慕枝對顧陵雲一見鍾情,喜歡上了他。
剛剛化形的小鳥妖又能有什麼壞心思?
他單純懵懂,滿腔真情。喜歡一個人就滿心滿意地撲了上去,就像是一團熱烈的火焰,直至燃燒方休。
他想和顧陵雲好。
想要和顧陵雲在一起。
慕枝的身份特殊,無父無母,但卻是妖王親自孵化出來,如珠如寶地養大的。
他天真執拗,看中了一個人,便是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後悔。
不知道慕枝對妖王說了什麼,最終他從妖族聖地取來了鳳凰真血。
作為交換,顧陵雲向妖族許下了承諾,會好好照顧慕枝,與他結為道侶,並帶他回到了千萬里之外的長明峰。
這裡沒有梧桐樹,春天也是短暫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蒼蒼冰雪,讓慕枝十分不習慣。
可縱使有萬般的不好,都抵不過這裡有顧陵雲這一點好。
他可以和顧陵雲在一起啦!
於是慕枝滿懷著對未來的期許,來到了長明峰。
只不過長明峰的生活和慕枝想像得不太一樣,這裡真的很冷,而且顧陵雲並不常在這裡——至少慕枝來了以後,連一面都沒有見到。
在灑掃小童的口中,慕枝得知,顧陵雲這段時間都待在後山,給師弟陸山月治病。
顧陵雲的師弟陸山月天生身體孱弱多病,就算是用了無數天靈地寶都治不好病根。
身為他的師兄,顧陵雲如師如長,自然要多操心一些。這不,為了煉化鳳凰血,這段時日他都在後山幫陸山月閉關療傷。
算算時間,就快要出關了。
一想到可以見到顧陵雲了,慕枝的臉頰就慢慢地紅了起來,歡快的情緒涌了上來,高興得直冒泡泡,連帶著嗓子有點癢。
他突然想要唱歌。
這是鳥類的天性。
開心快樂的時候會唱歌,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候也會唱歌,所有的情緒都包含在了悅耳的歌聲里。
慕枝似乎忘卻了寒冷,身姿輕盈地跳到了地面上,唇瓣輕啟,唱出了清越動聽的歌聲。
那歌聲沒有固定的音調,也沒有具體的歌詞,只是滿含了心中的情緒,讓人聽了就能感同身受地喜悅起來。
歌聲飄出了窗外,在白雪皚皚的山巔環繞著,直向雲霄去。
途經長明峰的弟子們都聽到了這歌聲。
不過他們並沒有單純地享受著這樂曲,而是做出了有些古怪,低頭竊竊私語。
「這就是仙尊從外面帶回來的人?」
聽到這話,有一個弟子做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輕嗤了一聲:「什麼人?是一隻小鳥兒還差不多嘛。」
「妖族?唱歌倒是挺好聽的。」
提起妖族,不少人都露出了嫌惡之色:「妖族就是用來取樂的玩意兒,仙尊怎麼會讓一個妖族住進長明峰,還要和他結為道侶?」
有知曉內情的人開口辨析:「仙尊不是拿了梧桐鄉的一滴鳳凰血嗎,作為交換,就將他帶了回來。」
「嘖嘖……」
「是了,仙尊為了治陸師叔的傷,千里迢迢地趕往梧桐鄉去取鳳凰血,其中情分,哪裡是外人比擬的?」
「若不是他人挾恩圖報,仙尊又怎會和一個小小妖族結為道侶……」
嘩啦——
一陣風吹過,弟子遠去,滿懷惡意的交談聲也漸漸消散在了秋風落葉中。
-
慕枝並不知外界的閒言碎語,現在他滿心滿眼地都是顧陵雲,根本就顧不上其他。
他托著臉頰,目光痴痴地望著遠方的一抹魚肚白,好似化作了一座「望夫石」。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當第一縷月光斜斜落在長明峰之時,慕枝終於看見一道身影踏雲緩步走來。
只見那人白衣玉冠,在月色下端得是容色無雙。眉是遠山,鼻樑是峻岭,可道君子白玉無暇。
不過若是真的要較真起來,那渾身上下唯獨能說出一處不好,那就是唇色過薄、唇角冷硬,是薄情之像。
看到來人,慕枝的眼睛唰得一下就亮了起來,笑容燦爛,聲音清脆:「仙尊!」
他沒有走門,而是從窗戶一躍而出,身姿輕盈得如同歸巢的小鳥,迫不及待地朝著顧陵雲撲了過去。
只是還未到面前,迎面就吹來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風,硬生生地將他阻隔在了兩步之外。
慕枝伸手抓了個空,連顧陵雲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不知該往哪兒放了。
經過這一個插曲,慕枝的步調變得遲疑了起來,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這麼看著。
月色流淌而下,顧陵雲的眉眼精緻而冷清,雙目沉沉,好似長明峰上的一樽冰雕,沒有一點多餘的情緒。
他的雙手垂下,神情冷淡地說:「不可輕浮放肆。」
慕枝輕輕咬住了嘴唇。
他沒有放肆,也沒有輕浮。
他只是想要被仙尊抱抱,畢竟他們都這麼久沒見面了。
慕枝努力地想解釋自己的行為:「是不可以抱抱嗎?可是、可是我們都要結成道侶了呀。」
顧陵雲的動作一頓:「還未舉行結契大典。」
慕枝的小嘴微張,恍然道:「啊……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