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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秘境中生長著一株生死人、肉白骨的靈藥。想來,顧陵雲是為了這一株靈藥來的。
他想用這株靈藥復活慕枝。
雖說人死如燈滅,復活一說玄之又玄,但陸山月不敢賭,只好一同跟了過來,預謀在關鍵時候做一些手腳。
陸山月的心思翻湧,等回過神來,隔著窗戶往裡望了一眼。屋內一片漆黑,死氣沉沉的,隱約還能察覺到一股凌冽刺骨的寒意。
他止不住地打了個顫,連聲線都有些不穩:「師兄,等秘境開啟了,我再來告知。」
話音還未落下,陸山月就匆匆離去。
許是走得太急了,在下樓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影。
陸山月站穩,抬眸看去,又恢復了溫和的模樣,輕聲叮囑道:「小心些,莫要如此魯莽。」他看著弟子的模樣,終於在記憶中翻找出了一個名字,「……李思遠。」
李思遠垂眸應道:「是,陸長老。」
陸山月撣了撣肩膀上的灰塵,徐徐道:「秘境預計在三日後開啟,你帶領弟子們做好準備。有什麼缺的法寶靈藥,趁秘境還未開啟,先去置辦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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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白雀剛入人世間,快活得跟什麼似的,東跑西跳,像是脫了韁一般,怎麼也抓不住。
慕枝無奈,本想喚白雀回來,可見白雀一臉歡欣,眼睛明亮璀璨,不禁恍惚了一瞬。
曾何幾時,他也是這般模樣。
因為一點小事就開心雀躍,傻得可憐。
如今時過境遷,以前夢寐以求的,顯得變成唾手可得,竟也驚不起一點的波瀾。
慕枝輕輕搖了搖頭,就任由他去了。
白雀撒歡似的看熱鬧,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為了等他,慕枝找了一處茶樓,坐了下來。
茶樓里鬧哄哄的。
三教九流匯聚於此,人一多,便嘈雜了起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地聊著今日來的八卦。剛開始聊得是秘境,可不知怎麼的,聊得話題就到了長明仙尊的身上。
有初出茅廬的小子沒聽聞過長明仙尊的名號,驚訝地問:「這是何方神聖,怎麼從未聽見過?」
老江湖笑笑:「長明仙尊出名之時,你這黃毛小子怕是還待在娘胎里吧!」
年輕修士臉上一紅,不恥下問。
老江湖侃侃而談,就像是說書一般,將長明仙尊的故事道來。
長明仙尊年少成名,一劍驚寒,戰力無雙,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常人連瞧上一眼都是奢望……
年輕修士聽得如痴如醉:「這般人物,怎麼就不出世了?」
老江湖摸了摸鬍鬚:「那這就要從長明仙尊的師弟說起了——」
據說,長明仙尊的師弟身體孱弱,命不久矣。為了救命治病,長明仙尊四方奔波,不遠千里前往梧桐鄉求藥。
只是妖族狂妄,貪心不足,竟做了一樁買賣。用鳳凰血,換取長明仙尊的道侶之位。
要知道,那可是道侶之位,可以共享氣運,若是日後飛升,更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是,這氣運不是這麼好占的。
這妖族還未與長明仙尊舉行結契大典昭告天地,就出了意外身亡了。
年輕修士聽了半晌,疑問道:「那和師弟有什麼關係?」
老江湖一合掌:「當然有了!」他神神秘秘道,「長明仙尊與他那師弟從小一同長大,自然是青梅竹馬、情同意和!」
「只是礙於世俗之名不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後來又橫插來一個妖族,導致兩人是有緣無分。聽說,那妖族就是因為長得與師弟有幾份相似,才能入了長明仙尊的眼。」
「就算後來妖族死了,兩人也沒在一起,而是一個困守長明峰,一個孤看不落峰。」
饒是修士們不通情愛,也不免唏噓。
「這妖族心思歹毒,死得好啊。」
「只是可惜了……」
紛紛擾擾的聲音傳入了慕枝的耳中,他只是一笑了之,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就連無關緊要之人的反應都比他激烈一些。
白雀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大概是聽了樓下的議論聲,滿臉寫著八卦:「他們在說長明峰的故事誒!故事裡面還有一個妖族。」說著,他皺了皺眉頭,「怎麼感覺故事裡的妖族是個反派?」
慕枝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水。
白雀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臂晃了晃:「枝枝,你覺得呢?」
「我覺得……」慕枝的唇角含笑,「死得好。」
白雀一愣。
慕枝的手指摩挲著茶盞的杯壁,淡淡道:「別人兩情相悅,這妖族自以為是,橫插一腳,奪人所愛,實在是可惡。所以我覺得——死得好。」
白雀目瞪口呆:「也不能這麼說吧……」
慕枝仰頭飲盡茶水,起身:「走了。」
白雀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慕枝本想離開茶樓,尋一個住處住下,等待秘境開始。可天不遂人願,還未走出茶樓,就被一個人攔了下來。
「喲,一個妖族。」那人頭戴金冠,一臉張揚,想來是哪個世家的修二代,他上下打量著慕枝,嘖嘖稱奇,「長得還挺好看的。」
這一聲,惹來了四周之人的側目。
慕枝靜靜地站在原地,羽衣垂下,像是流淌著一道碎光。他側過頭,眼瞳近乎透明,其中金紅色光暈環繞,不似凡人。可仔細看去,還依稀能分辨出往日的天真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