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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糟了。
怎麼每次在仙尊面前都會被他搞糟?
慕枝縮了縮腦袋,想擋住這一切。心中忐忑而期待。
期待的是——仙尊看到他這副模樣,一定會問發生了什麼吧?
到時候,他就可以抓住機會向仙尊告狀,說說陸山月幹得壞事!
慕枝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珠子像是沁了一捧水汪,明亮動人,充滿著狡黠的小心思。
果不其然,沒等多久他就聽見顧陵雲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平淡無波,問得卻是其他:「你今日為何無故逃課?」
這完全超出了慕枝的意料,他猛地抬起了頭,眼中明亮的微光散去,只餘下不可置信:「逃、逃課?」
顧陵雲的神情極淡,眸光銳利。
慕枝完全忘了要告狀這一件事,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無故逃課,也沒有不想上課!」他揪著衣角,在夜風中大聲地說,「是陸山月,他故意欺負我,想要讓我現出原形!」
說到一半,慕枝偷偷去看顧陵雲的反應。
月色靜靜地流淌而下。
顧陵雲的側臉輪廓銳利俊朗,在聽聞這事後,並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憐惜之意,只是淡淡的。
他只是在聽而已。
慕枝心中一緊,慌亂地說:「上課的時候,陸山月他、他念了一個法訣,讓我好痛好痛……」他將手伸了出來,哽咽了一下,「仙尊,我真的好痛。」
顧陵雲終於有了反應,落下了一瞥。
慕枝的手背白嫩嫩的,猶如春日綻放的花蕊,連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慕枝也知道,這樣太沒有說服力了,只是執拗地說:「我很痛的。」他一遍遍的重複,「真的很痛很痛。」
他雖然是小鳥妖,但在梧桐鄉也是嬌生慣養地長大的。
妖王對他如珠如寶,吃的是最鮮嫩的果子,喝的是甜甜的蜂蜜。從來沒有遭遇過一點的苦楚,也從未產生過一絲負面的情緒。
好像他一輩子的傷心難過,都在長明峰遇到了。
夜色寂靜。
唯有風聲呼嘯而過,吹起了地上的浮草。
慕枝以為過去很久了,可實際上,只不過等了一會兒。
顧陵雲說:「陸師弟已經與我說了。」
慕枝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認為,陸山月先一步說了他的壞話,讓顧陵雲誤會了。於是急忙道:「陸山月是不是說了什麼?他是瞎說的!」
若是以顧陵雲平時的性子,必不會理會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可他見慕枝實在在意,便耐著心解釋道:「『除妖』一課,本就在弟子堂的課程中,他並未針對你。」
慕枝充滿了委屈:「可是、可是……」
可是陸山月明明就是在針對他啊!
慕枝沒學過多少人類的話語,也不知什麼是「顛倒黑白」,什麼是「混淆是非」。
他只知道,仙尊喜歡他,就應該站在他這一邊才是呀。
慕枝以為仙尊會第一時間抱抱他,安慰他。而不是這麼冷漠的束手旁觀,冷靜地分析一切利弊好壞。
慕枝換位思考,想像著若是仙尊遇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抱著仙尊,好好安慰他,並且一起狠狠地罵那個壞人。
為什麼現在不是這樣的?
以慕枝的小腦袋,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件事。
他越想越覺得冷。
那不是身體上的冷,而是好像心口缺了一塊,冷風一直呼啦呼啦地往裡灌,凍得他無法動彈。
慕枝的嘴唇翕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卻又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他失落地低著頭,手指動了動,糾纏在了一起。
這時,顧陵雲問:「你不喜歡陸師弟?」
慕枝脫口而出:「是,我不喜歡他,他是一個壞人!」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顧陵雲,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來。
顧陵雲的神情如常,像是在說一件小事:「如此,讓陸師弟不去弟子堂授課就是。」
慕枝原本做好了準備,覺得顧陵雲會偏向陸山月,可沒想到聽見了這樣的回答。
他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假的?」
顧陵雲略微不解:「有何可騙你的?」
慕枝一掃方才的陰霾,心花怒放了起來。
果然,仙尊最終還是站在他這邊的。
還是他更重要一點。
慕枝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抿唇笑了起來,有點傻傻的:「仙尊,你真好。」
同一件事,對於不同的人就有不一樣的感受。
對於慕枝來說,這是天大的事情,足夠占據他所有的心神和注意。
可對於顧陵雲來說,不過爾爾。陸山月授課或是不授課,都是無足輕重之事。
正因為這不同,才讓慕枝產生了錯覺。
他不知道,自己就像是撲火的飛蛾,明明那光源是致命的,卻還是貪念那一點溫度,義無反顧得撲了上去。直至化作灰燼,也不肯退後分毫。
顧陵雲轉過身:「回去罷。」
慕枝點了點頭:「嗯!」
這麼輕易地就變回了一隻快樂的小鳥。
回到長明峰。
慕枝一踩到長明峰的土地,就感覺到一陣冷風迎面吹來,至讓人渾身哆嗦。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