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雲蕾在涼亭中,目光有些渙散。依靠著欄杆旁的柱子,有些恍惚的往池子中扔魚食。
玉棠想著雲震沒準有和她說剿匪的事情,或許也有人回來與她說了什麼。心思一動,便走了過去。
玉棠進了亭子中雲蕾也沒有回過神來。玉棠出聲詢問:「阿蕾你在想什麼?」
忽然聽到聲音,雲蕾頓時回神。
把魚食都扔到了池子中,拍了拍手中的殘渣後,朝著小嫂子笑了笑:「也沒想什麼,就胡思亂想了一下。」
玉棠點了點頭,隨後讓其他婢女退到亭子外去。
等人離開後,她才壓低聲音問:「阿蕾,你這幾日有沒有收到你大哥的消息?」
雲蕾聞言,頓時笑得意味深長:「小嫂子是想我大哥了?」
玉棠臉色微紅,也不否認。
雲蕾也不繼續打趣了,淡淡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走到石桌前,一塊坐下。
安撫道:「小嫂子莫要太過擔心,比起以前狼牙山十八溝九寨,這猛虎寨不成什麼氣候,大哥能應付得了。」
玉棠因在揚州,時常能聽到那猛虎寨的殘暴罪行,心裡還是擔心的,面色略微不安:「可那猛虎寨的人多,且我常常聽到他們所到所處都是寸草不生,皆殺光搶光。」
雲蕾見桌面上擺有茶水,想是剛剛下人見她在此處才送來的。
翻了個杯子,倒入了茶水,放到了玉棠的面前。
「那猛虎寨再是兇殘,也不是大哥的對手。想當年大哥才十六歲,就已經成了九寨各個寨主頭疼的人物了,那會九寨還想著聯手對付牧雲寨,可小嫂子你知道結果怎麼樣嗎?」
說到關鍵處停了下來,有些急人,玉棠急問:「結果怎麼樣?」
雲蕾不緊不慢,緩緩說道:「還不是我大哥,知道九寨要聯手後,便立刻去威逼利誘了兩寨,讓他們退出聯手。隨後再殺雞儆猴,不過十六的年紀便帶著人直接滅了當時最為囂張殘暴的寨子,自此一戰成名,寨寨都怕他這個混世魔王。」
年少的雲震鮮衣怒馬,性格也烈,只是經過二十一歲那年的死劫後,便越發的沉穩了。
玉棠聽到這,便忍不住去想雲震少年的時候,一身桀驁不馴的氣息,笑意張揚。
從遐想中回過神來,有些羞澀地望著雲蕾:「你能不能再與我說說你大哥以前的事?」
雲蕾心裡明白這夫妻恩愛,便勾唇一笑:「自然能。」
半個下午,玉棠便什麼都沒有做,就只聽了雲蕾說雲震的事情。
*
雲震離開的第五日,雲蕾拿來了王七娘的身契給玉棠。
玉棠拿過身契,詢問:「那作假不會被發現吧?」
雲蕾拍胸口保證:「自然,我雖說模仿的字跡沒有十分像,也有八分像,不是那等極為細心且有極強分辨能力的,定然看不出是假的。」
這幾日雲蕾也沒有閒著,一直在模仿臨摹。
這兩日偷了帳冊和身契後,便用那短短的兩個半時辰去臨摹,然後在寅時正又把真的還回去。
花了兩個晚上,終於把整本帳冊模仿完了,然後才悄悄地用假的替了真的。
這兩個晚上都對那王大姨母用了迷香。這迷香不能多用,多用便會讓人察覺出來。
所以這兩個晚上才是最為保險的。
「那帳冊呢?」玉棠壓低了聲音詢問。
「已經到手了,大哥也交代了如何去處理這事,嫂子不用擔心。」
玉棠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知道雲震已經安排了,便不再過問。
她信他,便不會拖後腿。
玉棠看了眼手中的身契,隨即折了起來,「我現在就讓管家去王家傳話,說明日就去抬人。」
雲蕾笑道:「不曾想,雲帆那個小子也要娶妻了。」
玉棠也淡淡的笑了笑,雲帆和王七娘的事情她是不擔心了,就是一直沒有消息回來的雲震讓她吃不好睡不好。
雲蕾想了想,又有些擔心:「我大哥不在府中,就這麼把人抬回來,那王家主母會不會起疑?」
玉棠搖頭:「不會,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只會當我趁著丈夫不在的時候把人接回來磋磨。」
惡人總是把別人也想得和她一樣惡,她姨母便是這樣的人。
玉棠去吩咐管家去王家,而雲蕾卻是拿了帳冊後,包裹了起來,然後思緒雜亂了許久後才寫了一封信。
寫了信後,再讓兩個牧雲寨的弟兄喬裝打扮一番後拿著帳冊和信離開溫府,從而再離開揚州城。
雲蕾臨摹的帳冊,自然知道上面都有誰的名字。也更知道現下可能不僅只有溫家兄弟二人盯著牧雲寨。在他們的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在盯著溫家,盯著他們牧雲寨來的人。
所以一切都要謹慎來辦。
事情一切都按計劃進行著,第二日,溫家的下人便抬了一頂較為簡陋的小轎子到王家。
王大姨母身邊的嬤嬤皺眉道:「先前八抬大禮,現在卻是一頂小破轎,那表小姐弄這麼一出,不是明擺著讓給我們王家下馬威麼。」
聽聞他們溫家來的人寒磣,王大姨母倒是笑了笑:「她真若大張旗鼓的來接人,反倒讓我奇怪了呢。如此做不僅是告訴我,就算是人到了溫家,也挑不起大波浪,同時也在警告七娘,莫讓她有任何的念頭,就是男人也不一定能護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