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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今晚什麼都不會發生,但畢竟是自己的成親日,怎能不緊張。
第一回 進這屋子, 雲震瞧了眼,目光最後落在了外間的軟榻上。
只一眼就收起了目光,目光落在剛落座床上的新嫁娘的身上。
屋中有喜婆在, 雲震雖然不講什麼禮義廉恥, 但他這娶的娘子講,所以也沒有視若無人的與她說話。
外邊的人催促趕緊出去招待賓客了。
屋中的人聽到這話, 都暗暗地道,沒招待前都吃酒吃得挺歡的,這要是招待了,還能好好的吃酒嗎?
自然,這話大家都憋在肚子裡, 一點都沒敢表露出來。
雲震看向蓋著紅蓋頭的玉棠,說了聲去去就來後就出了屋子。
人走了,玉棠也就呼了一口氣,心道你還是晚些時候再回來吧。
屋中的人,除卻初夏和春桃,旁的都出去吃些東西墊肚子了。
今日起得早,也就吃了些甜湯圓,到現在都已經下午了,怎能不餓?隨即暗暗的把初夏喊了過來,小聲地讓她去廚房弄些吃的過來。
因是自家,初夏輕車熟路的去了廚房,廚房忙忙碌碌,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她端了些肉丸子和小姐愛吃的點心就悄悄的離開了廚房。
端著吃食從吃宴席的院子經過,恰巧看到了姑爺在二房那一桌的席上敬酒。
姑爺向來冷漠,但現在臉上卻是帶著一絲笑意。
但還不如冷著臉呢,這樣一笑,讓人害怕得緊,那一桌子的人,臉上的笑臉都是僵著的,就是向來偽裝得極好的溫二叔,臉上表情都有著幾分不自然。
初夏端著吃食回去把這些事告訴了自家主子。
蓋著紅蓋頭吃著東西的溫玉棠一點也不意外。
她也清楚他們為什麼會如此的怕。大房二房的人怕的是雲震的身份,二叔三叔估摸著是被那一大灘雞血和雞頭給嚇的。
填飽了肚子後,只蓋著蓋頭在屋子坐著,因睡得晚,起得早,所以沒一會就開始犯困了。
頻頻點頭的時候,初夏讓她靠著床頭睡一會兒,等姑爺回來了再喊她。
實在也扛不住了,她就頭靠著床頭眯了會眼。
感覺就睡了一小會就被吵醒了,她問初夏:「什麼時辰了。」
「已經晚上了,姑爺快進來,小姐你趕緊清醒清醒。」
那還用得著清醒,聽到雲震要回屋了,她頓時就清醒了。
立馬正襟危坐了起來。
新房外傳來吵鬧的起鬨聲:「寨主,讓我們看看夫人唄!」
「對呀!看看夫人!」
「去去去,寨主才不會給你們這群糙老爺們看呢。」
雲震酒量極好,被牧雲寨的灌了許多的酒,但依舊很清明。
娶的又不是什麼山賊婆子,讓他們進去,豈不把人給嚇了?
所以他們胡鬧的時候,雲震就是涼颼颼的看眼他們。
眼神的意思明顯就是你們繼續鬧,等日後再秋後算帳。
好吧,大傢伙都看明白,也不敢再鬧了,便勾著肩膀去繼續喝酒了。
人走了,雲震才推門進來。
屋內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姑爺。
玉棠聽到開門聲,背脊繃得更直。
紅蓋頭被掀開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略濃的酒味,抬起頭與雲震頓時那雙比常人淺了些色的眼眸對上了視線。
雲震許是酒喝多了,有些上臉,臉上有幾分暗紅。
玉棠怔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
其實只是緊張,並無羞澀,但有旁人在,還是得裝得羞澀一點的。
玉棠那上了妝,嬌艷的臉出現在雲震的眼前。
美則美矣,但很難看到她臉上細微的表情所以雲震還是喜歡她平日不上妝的模樣,肌膚透著水潤,更如透著光亮的白玉。
二人都沒有說話,喜娘開口提醒該喝合卺酒了。
喝了合卺酒後,喜婆走了,只剩下兩個婢女在屋中伺候。玉棠也就沒有了方才那樣裝模作樣,微堵著鼻子看向他:「你身上的酒味很重。」
雲震畢竟是糙慣了,常年和一大群糙爺們在一塊,倒沒覺得有什麼味,但知道她這人講究,便道:「我去洗一洗,一會回來。」
說著,便轉身出了新房。
人一走,玉棠也忙讓初夏和春桃給她卸妝,繼而抓緊時間去梳洗。
急急的擦洗了身子,回了屋子後就讓初夏和春桃出去了。
初夏和春桃二人都覺得有些納悶,以前都是男人猴急,怎到了她們家小姐的身上……變成新娘猴急了?
二人一出去,玉棠就立馬把門給關上了。
軟榻早已經送來了,軟墊也鋪在了上邊,但並無枕席。
前幾日出門去柳家前,她讓人多收拾了一床被褥和涼蓆放在了柜子中。
打開了柜子,把裡邊的枕席還有單薄的被子都拿了出來。
鋪了涼蓆,再把枕頭和被子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榻上。
在雲震洗漱回來,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鋪得整齊的軟榻。
眼角抽了一抽,沉默了許久。
半晌後轉頭看向他那新婚妻子。只見她站在裡間和外間的門下朝他笑得溫婉。
溫婉是假,揣著壞主意才是真。
雲震當不知她的用意,只道:「累了一天了,該休息了,我答應過你,肯定會做得到,不然就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