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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慌亂逃離的背影,雲震並未阻止。只略有所思地抬起手,摸了摸因趕路而一個月未剃的鬍子,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放下手,轉回身望向溫家二兄弟。因面上沒表情,眼神也是一如方才那樣平沉,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溫三叔也從剛剛聽到雲震曾是山賊頭子的事情上緩了過來。心思轉了轉,試探性地詢問:「雲兄弟說這婚事確實得重新再議,不知怎麼個議法?」
既然都已經說開了有婚約在什麼,溫家三叔也不避諱了。
一旁的榮旺心道,還能怎麼商議,自然是退……
雲震表情淡漠,語氣也很是平淡,「聘金太高。」
榮旺原是信誓旦旦寨主不會加見色起意的,可在聽到雲震所言,心中所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家寨主。
來的時候明明說過是退婚的,怎到了這揚州城後就改口說聘金太高了!?
這、這是覺得他自己不值那個價嗎,還是說沒有聘金也肯入贅?!
溫二叔和溫三叔也被雲震的話說得皆為一愣。
且先不說這聘金是男方給女方,還是女方給男方。就他這話的意思,他們聽著怎麼就像他很樂意要入贅似的?
但方才說起重新商議的時候,那語氣分明就是要退婚的架勢。這前後不過是片刻的時間,而且也只是見了一眼那丫頭,怎就改變了態度?!
溫家二房三房的都是什麼人,溫成在給老寨主的信上也說的清楚,雲震也清楚,也就沒有耐心與他們多做交談。
看向溫家大房管家,問:「聽說南方有風俗,若是招婿入贅,男方會先行在女方家中住上一段時日,是不是?」
管家愣了一下,隨即想了想才點頭:「有些地方確實有這些規矩。」
雲震「嗯」了一聲,繼而道:「二十一個人,住所和吃食從簡就好。」
管家:「……好。」
***
管家讓人騰了一個院子,收拾後給雲震和他手下的那些弟兄住下。
院子中屋子沒有那麼多,除卻雲震外,其他屋子都是兩人一間。
安排好了住處,下人退下後。雲震看向形象寒磣,鬍子雜亂的一眾手下。
思索了一下,還是與他們說道:「此地不是牧雲寨,收起你們的匪氣,順帶把臉上的鬍子都剃了。」
大傢伙聞言,都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鬍子,然後相互看了一眼對方,都對對方目露嫌棄。
確實是有夠寒磣的。
榮旺嘖嘖搖頭,心裡清明得很。剛剛寨主連溫家大小姐都給嚇跑了,最嚇唬人的那個人分明是寨主。可現在可倒好,寨主卻反過來嫌棄他們嚇到旁人了。
從雲震扯帷簾後,見到溫玉棠的時候,榮旺也就反應過來了。
一開始寨主就表明身份,要嚇唬的可不是那兩個老東西,而是躲在帷簾後邊的溫大小姐。
可誰知道嚇唬後,看清了溫大小姐那天仙一樣的樣貌,寨主他就後悔了。
寨主這個大男人,怎就這麼善變?
雲震似有所覺,忽然眯起眼眸危險的瞥了眼在那無奈搖頭的榮旺,眼神凌厲。
榮旺對上寨主的目光,驀地打了個激靈。不知怎地就有種被寨主看透了小心思的錯覺。
咧開嘴巴,露出一副白牙,朝著寨主笑得心虛。
雲震收回目光,轉身往自己的住所走了進去。
屋中已經準備好了裝有溫熱水的浴桶,還有擺放在一旁的剃鬍刀。
雲震脫下衣物,跨入浴桶之中。
泡在溫熱的水中,趕了多日路而多有疲憊的身體瞬間得到了舒緩。
背靠著浴桶,肌肉流暢分明的雙臂則放在浴桶兩邊的邊緣上。水珠從手臂上滑落到水面上,也不知是水珠還是被熱氣蒸出來的汗珠。
雲震閉眼假寐。
一閉上眼眸,腦海裡邊就浮現了在前廳時,那帷簾落下後所見到的那張驚慌的臉。
雖然驚慌,但依舊一如夢中那般嬌艷動人。
雲震將方才所見的溫家小姐,與夢中與他成親的那個女子仔細的做了對比。
雲震在過去的五年中,每個月總會有幾日會做一樣的夢。所以夢中女子的容貌早已深刻的記在了的腦海之中,對比起來也相對容易。
仔細對比後,雲震很確定二人在樣貌上沒有半點的差別。
夢中是自己與那女子的成婚之日。而湊巧他又與溫家小姐有了婚約……
那麼這夢中女子無疑就是這溫家小姐。
想起夢中一聲聲「夫君」,瞬間攪亂了雲震所有的思緒。
雲震睜開了雙眸,茶色的雙眸底下一片幽深。
既然已經天定的,那這婚就不必再退了。
***
再說方才溫玉棠主僕二人從前廳中出來後,額上都冒著虛汗。
初夏驚魂未定的道:「奴婢還以為不能活著出來了呢,剛剛奴婢瞧了一眼,除了那個兇悍的男人外,廳中和廳外都站著許多個兇狠惡煞的山賊,比二爺三爺帶來的人還要壯碩兇悍。」
溫玉棠一回想起剛剛那個男人盯著自己看的眼神,便覺得有人掐著她的脖子,呼吸極其不暢。
「小姐,方才那人說重新商議婚事是怎麼回事?」
初夏的話提醒了溫玉棠,她現在和那個可怕的男人有婚約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