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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震腳步一頓,被融化的那幾分冰霜瞬間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微眯眼眸的看向榮旺。
「我何時說過要退婚?」語氣森然駭人。
榮旺被這語氣嚇得心頭一跳。心道當時來揚州城前,寨主你可不是這樣的……
到底也是當了十幾年的跟班,怎麼不知道寨主的心思?避免被殺人滅口,所以猛搖頭:「是小的聽恰了,寨主來這揚州城自然是來成親的!」
聞言,雲震臉上的冷氣這才散了幾分,繼而往前走。
榮旺面色無奈。暗道老寨主收了十萬兩來讓寨主當五年的上門女婿。可這哪裡是只把寨主賣出去五年,這分明是買一輩子呀,而且還是寨主自願的。
榮旺才鬆一口氣跟上去,誰曾想前邊的寨主忽然停下了腳步,嚇得榮旺一動不敢動。
雲震轉向他,微微眯眸思索了幾息,才問:「你覺得溫家小姐到底有多怕我?」
榮旺咽了咽口水。略微沉默,衡量到底說真話好還是假話好。
沒等他想好,寨主就好似能看穿他的想法一樣,冷颼颼的吐出幾個字:「我要聽真話。」
榮旺背脊一涼,面露為難。半晌後才委婉地回答:「小的瞧著,寨主若是能收斂一下身上的氣勢,面上多些笑容,說話時也溫和些,那溫大小姐自然是不會怕的。」
言外之意,還真的挺怕的。
聽聞榮旺所言,雲震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隨即緊蹙眉頭:「我就當真如此可怕?」
榮旺目光落在寨主那張俊臉上,簡直羨慕嫉妒恨。心想這張臉怎就長錯了地方呢?若是長在他的臉上,他定然頂著這麼一張臉招搖過市,靠臉來過上錦衣玉食衣食無憂的日子。
可偏生有這麼一張臉的人,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的暴殄天物,更不知道自己的長相有多招惹姑娘!
畢竟留在溫府餐餐大魚大肉,而比在山寨上邊有這頓沒下頓要好太多了,他怎麼也得讓寨主能長長久久的待在溫府。
有了這樣念頭的榮旺,忙獻計:「溫家大小姐只是怕寨主當過山賊的身份而已,若是讓溫家大小姐忘記寨主當過山賊這事不就成了。」
溫玉棠為什麼會怕自己,雲震清楚,榮旺也說到了點上。所以他點了點頭,示意榮旺繼續說下去。
榮旺諂媚的笑道:「男人愛美嬌娘,女人愛俊郎君。而寨主相貌也不知把那什麼安的甩了幾里地了,若是寨主能用美色……」
聲音在雲震逐漸冷冽的眼神之下漸漸弱了下來,最後閉了嘴。
雲震一言不出,黑著臉轉了身往北院走去。
榮旺緊緊抿住嘴巴跟了上去。心裡暗暗的補充上了沒能繼續說下去的話——若是能用美色來勾一勾,甭管是什麼魚都准能上鉤。
搖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明明靠臉就成,還非得走那麼多彎路。
***
昨日宴席之時,管家也在廳中,自然也聽到了二人說的話。散了宴席後,當即就把這些話告訴了溫成。
溫成因女兒有了好歸宿,心中也歡喜,連忙讓管家去安排一切事宜,趕緊把喜帖喜服都弄上日程。
管家也是個利索的,第二日就立即安排了好些個手藝好的繡娘和裁縫來府中給溫玉棠和雲震丈量身形做喜服。
這沒兩日,不僅是溫府上下都知道他們小姐要成婚了,就是整個揚州城都知道了,更知道成婚的對象曾是個山賊。
雲震那日在溫府前廳承認自己曾做過山賊。縱使溫玉棠有心把他們的身份消息壓下來,但那日溫家二叔三叔也在,這事根本就壓不住。
壓也是壓不住,溫玉棠也就索性放任不管了,讓這揚州城的人都知道她與曾經的山賊頭子,而現今有朝廷撐腰的牧雲寨寨主要成婚了。
這一來定然是瞞不住的,二來也給溫家鋪子的掌柜提一個醒,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揚州城傳得沸沸揚揚的第二日,溫家老宅那邊就有人來了信,說是老太太想要見見棠小姐,也想瞧瞧大房的未來姑爺。
溫玉棠本想不去。但知道老宅子的人不安分,若是不去,只會來這裡鬧,所以還是應了。
且雲震都能把她給震住了,還怕震懾不了老宅子的人?
藉此機會來嚇一嚇老宅子的人,讓他們安分些也是好的。
應下後差人去北院送了一身新衣服過去,再把要到老宅子的事情與雲震說了。
溫玉棠近來為穩住雲震,也不敢躲著他了,在父親的院子中與他見過幾回,但話卻也沒說幾句。
雲震不是話多的人,溫玉棠也不知與他說些什麼。而他平日看她的眼神幽深得似乎有水溢出來一樣。
她著實不明白他這種眼神究竟是幾個意思。因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所以見了面後也是客套的說兩句話就離開了。
若是他長得醜些,她倒是還能鎮定些。可偏生他生了一張招惹人的臉,有時候多瞧幾眼她都快忘了他曾經是悍匪。
雖然話沒說多少,可這每回見,他都是一身黑。
倒不是說他穿黑色不好看,只是這一身黑毫無半點的裝飾,有些素。
她讓人送過去的衣服,是管家先前讓人送過來的。管家說既然已經定親了,她也得上上心,送些東西過去顯誠意。
溫玉棠先前也讓人送了一些吃食過去,只是這送衣服到底是過於親密了,所以也一直沒有藉口送過去。如今去老宅子也有了由頭,她索性就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