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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這北方的人都吃什麼長大的,一個個竟然生得高壯悍猛,生生比他們的人都高了半個頭。
而原本以為他們的人的體格夠強壯了,可如今在那些高壯悍猛卻不顯油膩的男人面前卻顯得壯而臃腫……
這些個男人,個個表情都極為嚴肅。許是因為都長了約莫半截手指長粗硬的鬍子,顯得又糙又凶,這模樣活似是山上下來的悍匪。
而其中有一個男人看似沒那麼的壯碩可怕,可他的表情和眼神卻比任何人都要冷漠深沉。且男人身上有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冷冽氣場籠罩著,只這一人都足以碾壓在場眾人的氣場。
不用過多的猜測,旁人一眼就能分辨得出這個男人便是那二十個男人的頭。
溫二叔倒也是人精,分得出哪些人好對付,哪些人又不好對付。所以一開始便裝出一副和善招待的模樣,以便從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再暗中下黑手。
溫二叔臉上掛上虛偽的笑意,略有疑惑的問道:「剛剛聽說你們是從晉州狼牙山來的。可據我所知,狼牙山一帶可都是山賊土匪聚集的地方,那你們是從狼牙山哪一片來的?」
溫二叔問這話的時候,溫玉棠剛巧從前廳後邊的門進來了。
進來後,她便拉著初夏躲到了帷簾後邊。
帷簾幾乎垂地,但若是從雲震的角度細看,卻還是可以看到她們鞋子的樣式。
旁人或許聽不見動靜,但云震自她們進來後就發現了。端起茶水,垂下眼帘飲茶水的同時,目光往帷簾處瞥了一眼。
兩雙鞋子 。一雙尋常棉布,一雙綢面繡花,一眼就看出了分別。
是溫家小姐。
雲震收回目光,把杯盞放回桌面上。隨之站起來,往前廳的左邊帷簾走去。
才進來不久的溫玉棠心中一驚,她莫不是被發現了?
透過為竹子編制的帷簾,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個人影朝她這邊走來。溫玉棠呼吸一滯,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他們發現堂堂溫家大小姐竟在此偷聽。
許是大傢伙的注意力都在雲震身上,並未注意到帷簾之後的人。
只差一步,雲震的腳步一頓,隨之轉身背對帷簾。
溫玉棠如同逃過了一劫,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隨之有一道低沉淡漠的嗓音落入她的耳中。
「狼牙山確實是山賊土匪聚集之地。」
溫玉棠原本以為那些來的人都是說話粗魯,聲音粗糙的,卻不想這帷簾前邊的這男人,嗓音卻是出乎意料低沉醇厚好聽,其中又帶著幾分清冷淡漠。
雲震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又淡淡的開口:「而我先前也是狼牙山的山賊。」
雲震語調很是平靜,愣是把山賊說成了個普通人一樣。
莫說溫家兄弟倆愣了,就是躲在帷簾之後的溫玉棠都怔愣了。
氣氛僵凝之時。溫三叔回過神來,忽然一笑:「雲賢侄可真幽默,若是山賊怎能進得了這揚州城?」
方才得知雲震父親與溫成是故交。雲震且稱溫成一聲「溫叔」,所以這溫家兄弟想以一聲賢侄來壓一壓雲震的氣勢。
雲震依舊一副平靜且冷漠的表情:「現今不是山賊,自然能進城。」
兄弟二人聽到不是山賊這話時,微微鬆了一口氣,可接著就發現他這話有些不對勁。
溫二叔試探性的問:「你的意思說現今不是山賊,那這以前……?」
雲震瞥了眼榮旺:「你來解釋。」
一旁站在的榮旺愣了一下。心道這難不成就要把身份給挑明了?
雖說他們已經不再是山賊了,可畢竟也做過十幾年的山賊,尋常人聽到他們的身份還是害怕的。
寨主這麼快就表明身份,是想要嚇唬眼前這兩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玩意的中年男人?
到底是寨主的吩咐,榮旺不敢違背。
清了清嗓子,隨之上前一步,揚起下巴得意地說:「我們牧雲寨原是狼牙山的匪首,北邊一帶只要聽聞我們牧雲寨的名號,無不聞風喪膽的。因三年前我們寨主暗中幫助曾經的景王起義,也就是現在的聖上,所以等聖上登基後,便把我們牧雲寨的山賊土匪的身份給去了,如今我們牧雲寨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商,所產山產皆供給朝廷。」
榮旺沒說的是,他們一年到頭也沒有多少山產可供給朝廷,以至於牧雲寨現在窮得叮噹。
溫家兄弟聞言,都怔愣了許久。經由榮旺一提醒,他們還真的想起來北方真有一個地方的山賊因助了景王起義,拒絕了封賞,唯獨請求去了山賊土匪身份。
皇帝直接准了。許是考慮到他們仇人眾多,所以還特地准許他們可佩兵器。
二人看了眼廳中二十個悍猛男人,他們他們是山賊的話,他們信了一半。再看他們腰間別著的馬刀,他們全信了。
這朝廷對兵器刀具這些可是管制得很嚴的。而他們能別著馬刀一路從北方順利趕來揚州城,這說朝廷沒半點關係,誰信?
相信了他們曾經是山賊,如今又有朝廷當靠山,溫家二叔三叔兩人臉上裝出來的鎮定表情有所破裂。
這可是真正的山賊呀!莫說他們那些嚇唬人的法子有用沒用,能不能把人綁走都是個問題。
沒準沒把人綁走,他們就先被綁了。原本簡單嚇唬嚇唬人就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卻變得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