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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方的分數牌嗖嗖變化,來圍觀的粉絲士氣也大漲,喝彩的聲音幾乎要蓋過整個體育館。
聞恬就算不懂球,也能看出曲玉在划水,小聲批評了一句:「他在幹嘛啊。」
「缺少動力。」孟朝不疾不徐點評了句,接著拉住聞恬的手腕,往前面站座走去。
站座的人比看台人更多,因為能有最直觀的觀看視野。
人群擠擠攘攘堆在一起,聞恬被擠得都快站不穩,又乖又拘謹站在原地。
孟朝就在他身側。
曲玉本來還在悠哉追球,沒有攔截的意思,在跑到右邊圍板時,猝然看到聞恬那張白皙的小臉……以及他身側的孟朝。
當下忘了動作,差點被人撞到。
……孟朝還要臉不要了。
看個比賽而已,貼那麼近幹什麼?
前排座位上,聞恬被擠得快成麵團了,苦著臉小聲說:「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啊?明明後排也可以看清。」
孟朝聲音定定道:「我是為了能讓曲玉贏。」
「——你看。」
聞恬烏瞳偏轉,隨著他的聲音移到籃球場內。
現在是短暫的休息時間,雙方成員下場稍作調整。
曲玉手裡死死捏著瓶礦泉水,陷進瓶內的手指泛出冷白,教練在前面做戰術指導,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微抬凌冽眼角,眉宇狠狠下壓著,如羅剎般冷戾看向孟朝。
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孟朝的架勢。
聞恬有些困惑地側了下頭,小聲問道:「他怎麼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孟朝聳了聳肩:「不知道,可能吃錯藥了,他經常這樣。」
說著,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瞥了眼聞恬搭在圍欄上保持平衡的手。
聞恬手指勻稱白淨,孟朝怔愣過後翹起唇角,忍不住問道。
「你塗護手霜了?」
「沒有。」
「那怎麼這麼白,我以前也見過別的女孩子的手,都沒你的白。」
聞恬一時有點無語,他用手肘推孟朝,「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不能,老這麼見外幹什麼。」孟朝真往右邊站了一步,但嘴上還是說:「況且不是我想離著近,是他們擠我的,我全程沒動,你怎麼能怪我,我好冤枉。」
聞恬:「……」
聞恬忙著推孟朝,沒看到場內的曲玉狠狠磨了磨後牙。
哨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比賽一開始,上半場懶散消極的曲玉就完全換了個樣,猛然爆發出力量,手臂青筋鼓起,靈活闖過突圍,奪過了掌球權。
曲玉持著籃球,橫跨一步躲過防守,屈膝彈跳。
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籃球空心入網。
尖銳的哨聲落下,裁判桌上的分數牌翻了一頁,雙方比分逐漸拉小。
空心入籃。
又是空心入籃。
體校囂張的加油拉踩聲逐漸低下去,臉上籠上萎靡,換另一邊的喝彩聲逐漸高昂。
孟朝看得嘖嘖稱奇:「還是要有點刺激才行啊。你說是不是?」
聞恬:「……」
下半場還剩半個小時的時間,雙方比分膠著,死死齧咬,得一分都難上加難,像一場拉鋸戰,考驗體力和心理的博弈。
每個人都知道要贏有多難,面色一個比一個焦灼,連聞恬都被氣氛感染,緊緊抿了抿唇。
只有孟朝神色輕鬆,他不像是來看球的,像是專門來給曲玉添堵的。
他故意在曲玉的視角里,離聞恬很近。
而每次他被擠得不小心撞上聞恬一下,曲玉臉色就黑上一分,不能離場的怒火在心臟里蓬勃跳動,全都宣洩在搶球、奔跑、上籃里。
下半場幾乎全是曲玉在控球。
籃球擦網落空的聲音此起彼伏,紅色的分數牌隔一會翻一下,截止哨聲響起的那一瞬,紅方早就超越藍方一大截,曲玉也成了本場的得分王。
從某種意義來說,能贏下這場比賽,孟朝是功臣,能攬大半功勞,功不可沒。
比賽一結束,曲玉連教練都沒理,額發被洇出的汗浸濕,氣還沒喘勻,就揣著來討債般的兇惡表情,氣勢洶洶往看台上走。
見到孟朝,劈頭蓋臉就罵:「你他媽骨頭被誰抽了,自己不能獨立站立,非要貼別人身上?」
孟朝輕挑眉梢,一副混不吝痞子樣,笑道:「理解一下,猿猴進化的時候不知道缺了哪步,不靠著人就會摔倒。」
聞恬:「……」
曲玉快他媽氣飛了。
懶得再跟孟朝廢話,曲玉一把握緊聞恬的手腕就往過拉。
用的力道過猛,聞恬一不小心撞到了曲玉身上,發出一聲悶軟的哼叫,曲玉一呆,馬上鬆開了聞恬。
孟朝悠哉悠哉在引線上點火:「我看想抱他的人是你吧。」
曲玉反應過來,臉立馬就黑了:「我是不小心的,你是嗎。」
孟朝恬不知恥道:「我也是啊。」
曲玉咬牙切齒:「是你媽。」
他一場籃球賽打了四十八分鐘,孟朝能有一半時間都和聞恬離那麼近,那叫不小心?
孟朝沒曲玉那麼炸,他指尖點了點周圍,「人那麼多,大家擠在一起很正常。」
其實他確實全程沒動過,都是後面的人擠他。
曲玉冷笑了聲。
聞恬有點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