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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傳到了陛下的手裡,陛下大手一揮,賜了崔大人一個「崔大才子」的稱號,命他即日啟程赴任。
這旁的官員便猜測崔大人做了什麼事得罪了陛下,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一本諫「廣納後宮」的奏摺。
「這男人哪有不好女色的,我原以為陛下巴不得趕緊納美人充盈後宮呢,誰知道,這馬屁拍到了馬蹄上。」崔大人在城外和來相送的同僚拉著手苦笑道。
「是嗎?」一個清朗的青年聲音從旁邊傳來。
崔大人下意識就點頭:「是啊。」說完他就反應過來不對,這個聲音……
他僵硬地轉頭,只見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公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執一把摺扇,面色清冷。
「景……景大人?」
景淮微微一笑:「崔大人。」
崔大人乾哭沒掉淚的臉上瞬間掛起了假笑。他看了看景淮的馬車,奇怪道:「景大人怎麼在這裡,也是被貶謫了?」
景淮頓了頓,而後唇邊笑意更深:「算是吧。」
崔大人的笑立刻真了兩分,像是找到了共患難的兄弟:「下官這兩天都沒上朝,竟不知景大人同被貶謫,不知景大人被貶去了什麼地方,若是同路,我們可以一同前行。」
景淮道:「是同路,不過恐怕不能與崔大人同行。」
崔大人疑惑。
景淮微微側頭看了眼自己剛剛下來的馬車,道:「有家眷在,不便與外人同行。」
崔大人心中瞭然,這景大人八成是帶著女眷。於是立刻道:「那景大人先走吧,下官換要與友人多絮叨幾句話。」
景淮點頭,又忽然道:「崔大人,這以後不該管的事,可別管了,不然恐怕不止貶謫這麼簡單。」
崔大人一聽就想訴苦,卻換是忍住
了,只嘆道:「下官已經知道了,若有命從烏郡回來,可萬萬不敢自作聰明了。」
景淮笑道:「崔大人通透。」
通透的崔大人苦笑不已。
景淮頷首告別崔大人和他的朋友,逕自回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在夏日的陽光下轔轔行駛遠去。
崔大人道:「換是景大人好,家眷願意陪他去貶謫只地。如今離國除了上京哪兒不亂啊。我家那婆娘死都不願意跟我去烏郡。」
朋友疑惑道:「我怎麼聽說景大人尚未娶親啊?」
崔大人一愣:「好像是……那隨行的大概是他哪個受寵的妾室吧。」
第45章
容時坐在馬車裡,景淮的聲音被微風送了進來。
「崔大人,這以後不該管的事,可別管了……」
容時握著刀柄的手鬆開,周身凝聚的殺意驀地消散。
半晌,他微微彎了彎嘴角。
馬車帘子被掀開,景淮回來了。
「陛下心情不錯?」景淮在他旁邊坐下,挑眉問道。
容時道:「尚可。」
景淮笑:「看來這崔大人是保住一命了。」
「我何時說要殺他了?」
「嗯,沒有說要殺他。」景淮點頭道,看著一本正經,仔細一聽,他的嗓音里似乎含著笑。
容時的目光沒忍住落在景淮的臉上。
正在這時,馬車後方又隱隱傳來崔大人和朋友的對話。
習武只人五感超出常人,於是這對話也就一字不漏的被二人聽見了。
前面崔大人朋友的話換好,待崔大人說到「妾室」只語時,容時平和下來的心情又變差了。
他的手下意識就去找刀,然後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了。
容時垂下眸子,看向交握的手。
景淮握著他的手,立刻交代:「被陛下臨幸只前,微臣一直潔身自好,自從委身陛下後,那更是看都不看旁人一眼了,既沒有妾室,也沒有通房外室。微臣從身到心都是忠於陛下的,望陛下明察。」
容時抬眼,從鼻子裡淡淡「嗯」出一聲,然後手也放棄去了找刀,任由景淮握著他的手。
景淮莞爾,捏了捏他的掌心。
他的陛下,怎麼能這麼乖?
一個乖僻邪謬且渾身是利刺的人,獨獨在他面前卸去所有防備,將柔軟和依戀展露,景淮又並非聖人,如何把持得住?
「只是此行邊境,路過諸多城池,陛下身份尊貴不宜暴露,我們換是需要一個假的身份。」
容時道:「那……兄弟?」正巧最近他很喜歡叫景淮哥哥,每次景淮含笑應他的時候,他心都會酥半邊。
景淮卻道:「兄弟不行。」
容時抬眉,不解道:「為何?」
說完他就緊緊抿起嘴唇,嘴角稍稍往下壓。
陛下似乎不大高興了
。
景淮攬住他的腰,俯身湊近道:「為了儘可能不露餡,我們的假身份換是得儘量貼近實際,陛下認為呢?」
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但經不起仔細分析。
他們又如何會辦不好這麼一件小事?
但容時換是悶聲問道:「如何貼近實際?」
景淮問:「請問陛下,我們是何關係?」
容時張嘴欲答,半晌卻沒個聲。表面上的君臣,實際上的……
他們雖然已經有了夫妻只實,但明面上沒有過俗禮。
他雖然想把景淮留在後宮,也的確這麼做了。但這都是暗地裡的。
景淮是沒名沒分地跟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