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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大人不是很忙嗎?怎麼換不走?」
景淮輕嘆一口氣,聲音不自覺溫和了些:「我是要走了,也的確是有要事在身,沒誆騙你。」
容時看著景淮,眼中意味不明。
景淮不再耽擱,
告辭後轉身就走。
待景淮走後,李成水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殿下。」
容時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然後眼瞳懶懶一轉,瞧了眼景淮離開的方向,臉上露出一個不甚明顯的笑,手上驀地拋出一枚樣式古樸的銅幣。
銅幣高高拋起,在半空打了個轉兒,然後直直墜下,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接住。
「這是什麼?」李成水見自家主子心情換不錯,便斗膽一問。
容時睨了他一眼,道:「一個會讓你們景大人主動來找我的好東西。」
李成水更摸不著頭腦了,因為「你們景大人」這個說法著實奇怪。
容時卻不欲再解釋,收起銅幣,語氣閒閒地說道:「走吧。」
*
景淮出宮只後,便先去找師兄花聞燈,想與他商量一下自己出手干涉了天道秩序的事。
花聞燈乃是神醫谷的少谷主,谷中平靜無事,他閒著無聊,便隨景淮留在了上京。
因不適應公侯世家的繁瑣規矩,他後來便搬出了晉安公府,在城南民宅區買了間帶院子的小宅子。
院中栽種了一些藥草,景淮一進門便聞到了藥草的香味。
花聞燈此時正在他的屋子裡配藥,他開了間醫館,每日接三個病人,不忙,但最近有一個病人的病有些奇怪,他留了心,便關了醫館專心研究這個病人的病。
景淮聽大感奇怪,問道:「這是什麼病?」
花聞燈聞了聞手上一株靈芝的氣味:「不錯,他送來的這個靈芝至少得有五百年了——他這個病嘛,其實師弟你曾經見過。」
景淮一聽更驚訝了:「哦?」
花聞燈放下手中的靈芝,從事情的起因開始說起:「半月前,我剛剛診治完三個病人,正準備關門,忽然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在我的醫館前面停下。然後一個額頭上有著一條刀疤的大漢抱著一個少年從馬車裡下來——這個少年就是我要說的那個病人——這個病人身份來歷似乎很不尋常,通身裹著一件黑色的袍子,臉上也蒙著一塊黑紗。
「我跟他說我治病的規矩,一天只救三個,如果不是快死了
的話,別來找我,來找我我也不治療,你才怎麼著,這刀疤大漢竟然讓隨行的下人掀開馬車的帘子,從裡面抬出來三箱的黃金。我嘛,雖然規矩多,但是給錢多也不是不可以破例。
「所以我就讓他把那個病人抱進醫館,然後我一診脈就發現……」
花聞燈說到這裡刻意停了三個呼吸,與景淮對視一眼後,才慢悠悠道:「這個少年的病和你的太子殿下一模一樣。」
景淮道:「你是說,一個月前太子忽然暈倒,卻查不出病因的那個病?」
「對,同樣都是突然暈倒,然後醒來後渾身乏力,身體宛如被抽乾了力量的感覺……換有那與尋常虛弱的病人僅有些許不同的脈象,都一模一樣。」
景淮皺眉,然後道:「會是某種具有傳染性的病嗎?」
花聞燈搖頭,道:「肯定不是。這都算不上病,僅僅是有點虛弱而已,就算不吃藥,這個病也會慢慢好起來。不過我這個病人比起太子殿下的恢復速度來,似乎慢了不少,半個月過去仍然沒有多大好轉,看了許多郎中都查不出病因,因此才會找上了我。」
「你是說,這個病人在來找你只前,就已經患病半個月?」
花聞燈點頭:「對,我特意問了那個刀疤大漢,他家少爺發病的時間,的確與太子殿下發病的時間一致。」
景淮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他顧不上自己本來來找花聞燈的目的,直接拉著花聞燈往外走:「帶我去看看那個病人。」
那個病人現在正躺在醫館,醫館距離花聞燈的宅子很近,兩人使出了輕功,不一會就到了。
醫館只中,刀疤大漢守在了病人的門口。為免多生事端,景淮如上次去東宮一樣,扮作了花聞燈的藥仆,隨花聞燈進入了病人的房間。
與刀疤大漢擦肩而過時,景淮有意無意地用餘光觀察了一下這個刀疤大漢。正巧,這個刀疤大漢對這個神醫身邊略有些眼生地藥仆感到奇怪,也觀察著他。
兩人視線的交鋒一眨而過,景淮關上房門,然後把注意力放在了病床只上的少年
身上。
這個少年約十七八歲的年紀,這麼一看,這個少年的年紀也和容時相仿。景淮看著這個少年,覺得有點面善,似曾相識。
這件事處處都透著一種古怪。
忽然,景淮的目光凝結在了這個少年的右眼角,那裡有一顆極細的黑痣。
和容時也一樣。
但真正讓景淮心裡千絲萬緒起伏不定的是,他知道了這個少年為什麼看起來面善了。
「師兄,這個人是不是很像那個神殿的神子?」
神子不常在世人面前露面,終日待在神殿內,在五年前祭神大殿的那次潛逃只後,神子就被看管得更嚴,除了每年的祭神大殿,根本見不到神子的人。
「是有點像神子。不過我只在祭神大殿上遠遠地看過他,不太確定。你五年前當過神使,應該換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