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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長樂並沒有感到意外,或許是在這段時間裡也參透了什麼。
她說:「我知道,風綿當初剛到飛墨仙門時,無憂知道她是你妹妹之後曾對她動過殺心。是我阻止了她,從她口中探出了一些關於你的事。她的描述並沒有馬上得到證明,只不過她運氣好,在無憂再次想動手前宮主正好過來把她接走了。」
「直到這次我來到觀海宗,才察覺到事情的些許不對。」
「風綿說,你所擅長的術法以風、花、雪、月轉化的靈力為主。」
花長樂最為擅長的能力並非鬥法,而是通過術法爭鬥之後殘留下來的一些痕跡去追蹤殘餘的靈力。只要她想,她可以辨認出那些靈力是出自哪一族,以及其五行之象。
這樣的能力在仙界很少有,就算有多數也被大宗或仙宮招入,成為他們的助力。她爹娘不忍送她離開飛墨仙門,便對外瞞下了她這方面的天賦。
當年觀海宗出事後她也曾經來到現場勘查過。
現場事先已經被仙宮的護法們做整理與清理,留下的不多。當年以她的能力,她並無法真正分辨出殘留在上面的靈力是什麼,只是有感受到與仙靈力特別相似的氣息。
鳳族曾經也是仙族神獸,與龍族一樣,術法上帶著仙氣再正常不過。是後來風涅陪路明遙來到飛墨仙門,她才發現風涅身上個人氣質更甚於早前天道所賦予他們的仙靈力。
與風綿不同,風涅身上特殊的鳳靈氣特別強勢。倘若他真的動過手,以她現在的能力一定能夠從過去留下的痕跡里察覺。然而這一次她來到觀海宗再做查探,雖然依舊難以捕捉完全,卻沒有感受到一絲從鳳族身上留下的罪惡。
其他鳳凰她不敢保證,但以風涅這般特殊的,就算她這方面的能力再若也定能有所察覺。
她想,當年的仙宮在捉走風涅後,也理應如此。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仙宮卻不曾對外證明過風涅的清白,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想證明。
畢竟證明之後,只會讓本來就有了動盪的下仙界變得更加不穩。
花長樂斂了斂目,再睜開時多了一絲無奈的憂傷:「說的再多,無憂做錯了事也是事實。」
「他到底是我弟弟,我不願意見他繼續錯下去,卻又不忍到宮主面前揭發他的罪行,所以選擇逃離。只要他無法為我繼續提供治療,我的生命就會自行走向終結。」
花長樂原本打算獨自來到觀海宗等待死亡,將決定交付於命運。倘若天道有靈,她發誓在臨死前還能再見到路明遙一面,就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她怎麼都沒想到,路明遙真的會在最後的關頭帶著風涅來到觀海宗。
「我知道我這麼做很自私,但他終究是我弟弟。」透明的淚水順著她臉頰滑落,面上神情卻平靜依舊,「我希望宮主到時候能念在我今日主動向您坦誠的份上,從輕發落。」
路明遙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雖然面上不顯,但他對於花長樂今日闖到他面前來說了這麼多令人震撼的事實還是感到挺吃驚。
糾結許久的事情突然就有了頭緒,即便只是花長樂的口頭之言,但她提到了非常重要的花印。按理而言,除了他、白松鶴以及風涅之外,也就只有拿著花印的人知道此物不在他手中。
白松鶴最擔心的就是仙宮對外的形象以及穩定性,絕不會貿然將此事道出,更何況還是與他算不上非常熟悉的花家姐弟。
「拿著花印與花無憂做交易的人,是誰?」路明遙目前最想知道的是這個答案。
感覺只要知道之後,他就基本能夠確定對他下毒的人是誰。
花長樂如實回道:「是仇天閔。」
風涅聞言忽的發出一聲冷笑,路明遙則是沉默了,許久後才又問:「你確定?仇天閔是仙宮中長老之一,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
花長樂堅定道:「我敢以我的元魂起誓,如有半句虛言,在我死後元魂將會永遠消散無法再入輪迴。」
「唉。」路明遙輕嘆,不知是在對她亦或是對自己說,「這仙宮真是可笑。」
「獨自消亡這種事,不論是對自己亦或是在乎你的親人而言都很不負責。我覺得不管如何,你都應該親自向花無憂表達你自己的想法與決心。」
「正好,你說的這些事我還得親自向花無憂確認,也需要你與他對峙。」
花長樂最不敢面對的,確實是花無憂。不過她深知路明遙所言不無道理,逃避並不是最佳選擇。而且她如果就這樣死去沒讓花無憂知道,他會不會在後續陷入崩潰之中?
有些事,的確得當面做個了斷。就像她這些年所參透的,註定抓不住的東西不該支離破碎地去勉強。
路明遙讓花長樂起身準備跟他與風涅一起離開時,伸手把身旁看熱鬧的人拽到自己身旁,微笑著咬牙低語:「我再說一遍,給我把這東西鬆開。」
風涅垂眸凝視著他,態度異常堅決:「求我。」
花長樂恰巧背對著他們靠在牆邊休息,沒注意到他們的動靜。
路明遙瞥了她一眼,才又低聲問:「……風涅,你是不是有病?」
這種半嗔怒半無奈的語氣,可真是撞到有大毛病的風涅心坎上。
「是。」他對著路明遙笑得很輕,深邃的眼眸似乎被淺淺的笑意點亮了些許,「你第一天認識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