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抬著香爐的幾個人見到路明遙時有些驚訝與尷尬,手裡還拿著極重的物品,行禮也不是,不行禮也不太好。
路明遙一見到他們毫無預警地就把香爐抬到他面前,眼皮子跳了跳。
如果仇天閔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那他豈不是……?可是他又不能當下拒絕或是著急地讓他們先把東西弄到其他地方,畢竟按照平時習慣他早就直接上手去碰了。
更何況東西已經弄到他面前,結果還要擺架子讓人家送到別的地方有空再查探,這不是在刁難人家嗎?
金屬鼎爐左右的把手上各雕了一條騰龍,爐身也雕刻了狻猊神獸凶冷的面容。
不知是否為心理作用影響,路明遙在見到爐子的那一瞬間,腦袋仿佛被什麼給衝撞得有些發暈。他極力穩住了身子,才沒叫旁人察覺異常。
床上的仇天閔在白松鶴的攙扶下起身,朝鼎爐的位置走去:「正好,我方才還與宮主提起它。」
正如他所言,這爐子裡面其實空無一物,但擺在凳子上,卻能叫房裡所有人都聞到一股帶著甜味的幽香。
白松鶴看了幾眼,皺眉附和:「確實瞧著像那妖族魔族的陰邪之物,想不到在正經的仙界,竟會有人偷偷弄了這麼個東西!」
氣得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仇天閔無奈道:「是啊,只可惜我們幾人在端詳了許久都研究不出個所以然,才想著回來到時候讓仙宮那些擅長鑄造這等物品的前輩們瞧瞧其中門道。」
說罷,他又朝路明遙問:「宮主,這便是那個爐子,您要過來看看嗎?」
房中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路明遙身上,他握了握拳做足了心理準備與建設,佯裝淡定地朝爐子的方向走去。
心情卻不知覺間變得有些緊張。
離得越近,他就越發能感覺到那爐子所帶來的影響。好不容易被風涅壓下來的躁動又逐漸升起,現在每朝它走近一步,腳上都像是綁了千斤的重物一樣難行。
他甚至擔心若是碰上了爐子,會不會繃不住自己在眾人面前失態?
「路明遙。」緊繃間,房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微沉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也將他逐漸變得混亂的思緒重新凝聚。
本該在院外等候的風涅擅自走了進來,在門口處輕飄飄瞥了房裡的所有人一眼,態度冷傲得仿佛是來巡視的領主。
白松鶴見到他,皺眉就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天閔可沒說能讓你進來。」
風涅看著他,反問:「原來仇小長老的位份要比宮主來得更高嗎?我要去哪裡,能去什麼地方,需要得到的是他的允許而不是宮主?」
「如果是這麼一回事,白長老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風涅嘆道,「你不說,我還以為我作為宮主的近身護法,只需聽他一個人的吩咐。」
白松鶴平靜許久的血壓又被風涅說得升起,怒得直跳腳:「你你你,你說什麼胡話呢?!這仙宮裡當然是宮主的命令最大,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你別在這裡胡亂挑撥離間!」
見到風涅出現的那一刻,路明遙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安心了許多。
風涅難得在眾人面前主動來到他身邊,一副忠心護主地模樣冷聲說:「如今仙界如此混亂,在我眼中即便是宮中之人也可能居心叵測,企圖陷害宮主。」
「我見你們拿了個不知從何處弄來的髒東西就往房裡走來,萬一此物帶著什麼邪術亦或是有心人在上邊藏了毒物,危及宮主,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說著,他牽起路明遙的手,面不改色語氣沉著道:「你們想把東西放到宮主面前可以,但必須得是我在場看著的情況下。」
白松鶴當下看得頭皮一炸,指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怒問:「保護宮主就保護,你,你對我們宮主動手動腳的是什麼意思?給我把你的手放開!」
雖然他難得同意風涅的擔憂與看法,但是——這只不要臉的臭鳳凰,怎麼敢對他們宮主上手的?!
風涅悄無聲息地順著掌心給路明遙渡了點鳳靈氣息穩下他的身體,然後回答了白松鶴的問題:「不拉著宮主,我怎能及時在意外狀況發生的第一時間將他帶走?」
他唇角淺淺勾起,臉上難得帶笑:「白長老是在擔心什麼?」
「我與宮主不過是純潔的上下關係,而且還都是男子,應當不至於握個手都能讓白長老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白松鶴覺得風涅肯定是在路明遙身邊待得久了,也學壞了。
這種一開口就能氣死人憋屈死人的語氣,不就是路明遙總用來應付那群老狐狸的嗎?風涅就是仗著他不能把他和路明遙的秘密說出口,才敢如此肆無忌憚與他對峙。
路明遙在僵持的氣氛中開口:「罷了,風涅說的也不無道理。白長老,他既然愛跟著我盡心盡力做好自己的職責,你應該感到放心與高興才是。」
有風涅在身邊,路明遙就能夠把這一次的事情給混過去。
他走到香爐前,但沒有隨意上手去碰:「此爐應該還用了魔族或妖族那裡方能尋得的東西鑄造,以它身上帶著的怨氣,指不定甚至熔煉了不少妖魔的元魂。」
他放開了風涅的手,淡定地對仇天閔說:「天閔,你把它帶回來確實是個好決策。放到仙宮裡,比落入其他有心之人手中要好。只不過我們尚未完全弄清那秘毒所有作用與解法,也不便立刻將它交給鑄造師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