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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風涅似是不怎麼開心,路明遙沉吟片刻問:「我……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或是說了不該說與不該問的話?」
昨天大概真的是氣得有些上頭,當時有風涅在身邊他覺得比較安心,腦子一熱就放任自己入醉。主要當時是覺得再糟糕應該也不會對風涅過於失禮,而且也下意識認為即便是失禮了他也會包容他。
畢竟是他在仙宮裡唯一最為信任的人了。
只是瞧風涅如今的反應,他開始擔心他是不是平日對他戲弄得多了,腦子不清醒時鬧得太過火而惹怒了他。
風涅盯著路明遙茫然的表情,比起憋屈,倒是鬆懈了不少。
其實比起遺忘,他更害怕路明遙記得昨夜的事。他們之間的關係依然很模糊,而且從前幾迴路明遙對外的態度來看,毋庸置疑他絕對會在找到花印之後履行當初說好的約定,解除天契。
這種時候讓路明遙察覺他的心思,恐會導致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僵硬。
「沒有,就是很聒噪了罷。」風涅平靜地回道,頓了頓又提醒,「你下次別再喝酒了。」
他微微別開頭,視線落在光線透進來的房門上:「胡言亂語不打緊,萬一你醉了對著別人做出什麼不適當的舉動就好了。」
風涅說得面不改色:「比如我從前在族裡就見過那樣的族親,喝醉之後見人就抱逮著人就亂親,這樣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
路明遙聞言輕笑:「這點你倒可以放心,我不愛隨意與人接觸是刻在骨子裡的意識。你應該擔心的是,我會不會因為醉酒失去理智,不小心傷著企圖碰我的人。」
風涅橫眉不語,忍了忍才沒有發出那聲已經來到嘴邊的冷笑。
他剛想在心裡念叨路明遙對自己認知,又聽見他接道:「除非,是我特別喜歡的人吧。」
路明遙已經下了床,走到屏風後面穿戴衣服,風涅只能聽見他略顯輕快的聲音:「會讓我即使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都能這般親近的,必然是我極為信任且寵愛著的對象。」
風涅:「……」
花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壓下的悸動,又讓路明遙三言兩語重新撩起。
此時此刻他恨極了自己,惱怒他為何如此無能,輕易就讓這仙道宮主撥亂了心弦。
不等風涅接受心裡悄然升起的撫慰,就聽見換好一身衣裳走出屏風的路明遙對他說:「像你就可以放心,我與你只是因為誤會綁定在一起的關係,我一定會按照當初的約定恪守本分,也絕不會對你動心。」
兩句話把人捧到雲端再摔到地上,大概就是路明遙這種無情無義的模樣。
風涅成功被他澆下來的冷水給清醒了思緒,心情逐漸沉靜。
——能怪誰呢?當初確實是他親口提的要求,討厭仙道人士、一年之期找到花印後立刻解除契約都是他說的。
他微垂著眼瞼,唇瓣緊抿,面上神情與輪廓顯得格外冷硬。
最後,先動搖的人也是他。
路明遙離開房間後直接找到了白松鶴,給他交代這一次他離開仙宮期間,需要他與其他幾位長老輔佐處理的事。
除了其他與公務相關的瑣事之外,他為主需要他們做的就是清理仙宮裡的人員。
白松鶴詫異:「宮主之意,是要給宮中所有護法們重新進行考核?」
「不錯。」路明遙頷首,態度很強硬,「包括龍族派來的兵將,正好敖奕丞這段時間就在仙宮,你可以讓他幫忙。」
「考核的標準我全寫在這裡了。」路明遙說著,把懷裡那銀白色的摺子遞給白松鶴,「凡修行進度與心境未能達標者,全都遣離仙宮。」
「至於那些曾受到陸明義與鏡妖煽動蠱惑,為此而鬧事之人全都送走,並且取消他們後續進入仙宮的機會。」
路明遙低眸冷笑:「修到這等境界還能輕易入圈套,怎能放心將仙宮事務交給他們來辦?」
白松鶴這回倒是挺同意路明遙的決定,而且這幾百年來仙宮內部的管控確實過於輕鬆,以至於有的護法懈怠了修行不進則退,確實該好好整頓了。
至於陸明義,路明遙之後又讓人將他給押到了怒天牢。
這是仙宮眾多懲罰功效不同的牢獄之一,被收押道怒天牢一般都是犯了大罪卻不至死,又或是宮主暫時還不想讓他死的囚犯。
這裡的刑罰比直接死亡更要痛苦,因為修士們這些年好不容易修上的修為將會逐日削除遞減,體內靈脈被逐步削弱,且是不可逆的。
路明遙這是狠了心要廢掉陸明義。
可這也只能怨陸明義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甚至還設下陷阱想害他遭人欺辱。
思及此,路明遙又問白松鶴:「昨晚讓你幫我確認的事,查得如何了?」
白松鶴回道:「啊,我確認過了,陸明義這段時間雖是很能鬧騰,但他和天閔一樣,期間都不曾離開過仙宮。」
沒有離開仙宮,卻知道春日樓的事。
證明此事可能是陸明義計劃的,或是從某人口中知道了此事。若是前者,那意味著他在外面還有同伴。
他沒打算趁著把人扣下來的當兒直接去審問,通過前面那些抓回來的人的下場來看,他去問陸明義怕是問不出什麼事情來。而且他可不希望他被人這麼直截了當弄死,讓他餘生飽受他所『喜愛』的折磨,這樣的責罰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