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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風涅只能借天契脫離平陵山的束縛,卻還是不能離開仙宮嗎?
「啊。」路明遙輕聲開口,見到遠處那隻同樣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的白鳳,氣得以靈術揚起了劇烈的暴風雪砸在那些雷電之上時,沒忍住呵笑了一聲。
看來,某隻白毛雞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陰鬱的心情突然就一掃而空,握緊的拳頭也鬆了開來。
路明遙望著那隻原本已經飛遠的白影又以閃電般的速度朝他飛來,漂亮的雙眸彎成了淺淺的月牙。
白鳳狠狠朝直立在溪水邊的那道藍色人影撲去,對方似乎也沒有反抗或還擊的打算,輕易就被它的衝擊給撞倒。銀灰色的利爪正好能將那人線條美麗的纖細脖子環住,可任憑它如何用力,都無法將其掐斷。
它甚至能感受到利爪之下,平穩的脈動。
沒有一絲慌亂。
風涅的氣都變得有些不順了。
這世界上,怎會有路明遙這等……囂張又難搞的人,脾性比他還要硬。
墨色的長髮柔和地在草地上鋪開,被白鳳扣住的路明遙抬著頭,從那雙微微發紅的雙目中領悟到了它內心的咆哮。
——放我出去。
甚至能夠想像它那冷傲的命令式語氣。
路明遙臉上掛著清淺的笑容,抬手在它脖子上輕輕一撫,再把手收回時,指間夾著一根漂亮的鳳羽。
這舉動對高傲得能真正做到一毛不拔的鳳凰而言,無比挑釁。
纖長的手指微微摩挲後,鳳羽便化作無數花朵樣子的靈光,在他鬆手時迎風而起,繞過架著他的鳳鳥,緩緩消失在風痕中。
「你很漂亮。」
明明所有事情都在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路明遙此刻的眼神卻沉著得像是掌握住一切的人,甚至還對身上的白鳳還以一記張揚的笑意。
「但是,好像也只能成為仙宮的籠中鳥了。」
倘若沒有天契的約束,風涅肯定已經把路明遙抽筋剝骨再大卸十八塊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鳳凰是炸毛鳳。
第六章 您的……男寵?
「宮主,您不打算解釋一下,這位……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書房裡,白松鶴彎腰又撿起了一本跌落在地的書冊,看了眼周圍好幾個同樣蹲在地上忙碌收拾的宮人,鬍子終於沒忍住隨脾氣炸起。
他轉頭惡婆婆一樣的眼神瞪向跟個大爺似的靠在旁邊軟榻上的男子,對方聽到他的疑問後還抬眸掃視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冷漠。
而被問話的路明遙手裡正捏著幾張被人弄得皺巴巴的紙,施了點靈術,把它們恢復原狀。
恰好一位仙子又抱著疊整理好的摺子來到桌邊,他便抬頭朝對方很淺地笑了一下:「謝謝,放這裡就行。」
仙子微紅著臉,把東西放好後退下。
路明遙這才終於把視線挪到了某個存在感特別強的人身上。
與初見時候不同,風涅今日換上了一套素雅的雪白色衣袍,氣勢不如之前的張揚,卻更顯清冽。
路明遙面不改色回道:「他自幼發育不全,思想和行動總異於常人,白長老多擔待擔待。」
宮宴的結束,對路明遙而言只是一個開始。
風涅雖然沒有他允許無法擅自離開仙宮,但平陵山到底是關不住他了。既然不能出去危害天下,而他又不願意放他自由,於是他就想方設法在仙宮內給他添亂找麻煩,企圖以此挑戰他的耐心,等他受不住後妥協。
短短几天裡風涅就把他的仙宮給逛了一遍,走到哪兒留禍到哪兒,連負責巡邏的護法都難逃他魔爪,都快比他這個宮主還要熟悉宮裡的路線和各大小務處了。
路明遙不想搭理他,他還來勁兒了。
今天一早,路明遙像往常那般來到自己的書房準備繼續處理公務,豈料剛和白松鶴進來,就見到遍地的狼藉。原本整整齊齊堆在桌子上的文書像是經過颶風掃刮,七零八落地鋪散在房間裡,有的紙張甚至還遭到了破壞。
修復和重新整理不難,就是比較耗費靈術與精力。
白松鶴氣呼呼地把視線從風涅身上收回來後,來到桌邊小聲詢問路明遙:「宮主,此人當真是您的朋友?他明明就鐵了心不想讓您安安穩穩過日子,再過幾日您就要開始與那些老狐狸開朝會了,我認為還是趕緊把他送走,省得他又在如此嚴謹的場合給您添亂。」
如果風涅還在的話,這亂子大概率是要添的。
想歸想,路明遙還是拒絕了白松鶴:「他還得留在這裡一段時間。」
「宮主為什麼對他如此執著?」白松鶴很不理解,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表情一裂,訥訥問道,「莫非您與他當真有……」
「沒有關係。」路明遙斬釘截鐵地回道,暫時還不想把風涅的身份說出口繼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的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你幹啥呀?!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們給恢復好,你怎麼……」路明遙剛和白松鶴說完話,房間另一角突然就爆發了小爭執。
不用懷疑,爭執的源頭就是風涅。
「你們先出去吧。」路明遙忽然起身將白松鶴等人都遣散出房,只留下還在榻上坐著的風涅。
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風涅手裡握著隨手從地上撿起的玉簡,在路明遙朝他看去時,隨口念出玉簡上的內容:「宮主年幼資歷不足,無心政務昏庸無道還好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