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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殿裡此時一片混亂,堆積在裡面的是平日朝會上都會見到的熟悉面孔。包括太玄宗宗主宋濂,也在鬧事的人群之中。
「是宮主,宮主回來了!」
「大家先別吵了,有什麼事我們直接找宮主確認便是!」
在仇天閔和箴海宗那批弟子被抓回仙宮招供沒多久,他手裡沒有花印的事也在仙宮之外傳開,不知是誰給泄露出去的。不過能泄露此事的人,大概率也掌握著謝遇安或花印的行蹤。
宋濂在這群老狐狸之中向來就是領頭與代表般的存在,所以出事時也是由他出面與路明遙交涉:「宮主,突然到仙宮打擾您實在不好意思,只是我們無意從坊間聽說了件重要的消息。事關仙宮與仙界,我們不得已只能親自走這一趟向您確認。」
路明遙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宋濂才又道:「下仙界如今正傳……說宮主您身上其實並沒配著仙宮給予的花印?」
「要知道花印這一物只有真正繼承了仙宮的人能夠攜帶,其重要性是比宮主入宮繼任時領的仙令更為重要。我們只認手握花印的宮主,倘若您手中當真沒有此物,這仙宮之主我們指不定需要重新考慮是否正式承認了。」
白松鶴在邊上替路明遙急得冷汗直流,被狡猾的老狐狸們包圍著質問的路明遙倒顯得不驚不慌,甚至對著他們大方承認:「花印確實不在我手裡。」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據白長老所言它本該在我接任仙宮時傳到我手上,只不過它連同前主人一起失蹤了。」
宋濂神色嚴肅道:「仙宮既然宣布挑選新任宮主,那就意味著前宮主應該是已經死了。如此,花印應該會自行與他解除綁定關係回到新任宮主手上,你怎麼可能沒拿到?」
他話剛說完,身後就有個人替他小聲補了句:「除非……他這宮主當得名不正言不順。」
路明遙一眼找到了說話的人,眼神輕飄飄的說不上帶了多大的凶意,卻叫人看得不寒而慄。
「確實。」路明遙說道,「既然花印沒到我手裡,比起我這個宮主繼任得不正當,諸位覺得你們前宮主謝遇安還活著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嗬……」
「這,不可能吧?如果謝遇安還活著只是受了傷受困不便歸來,仙宮不應該直接將他放棄,那麼快就找上別人啊?」
「可是,宮主所言也不無道理。」
一時間討論聲不斷。
宋濂輕哼一聲,認為他是在找藉口:「我們比您更要了解前宮主的動向,卻是將這方仙界翻了個遍都沒能將人找著。既然您說謝遇安還活著,可有任何證據又或是能把他找出來?」
「還是,你想利用這個說法來拖延時間?」
路明遙與他對視,帶著笑意的目光莫名有些森冷:「謝遇安的下落,我想你們在場的一些人可能比我更清楚。」
宋濂雙眼一眯:「宮主此話何意?」
路明遙笑著反問:「宋宗主覺得呢?」
短暫的交鋒後,宋濂厲聲道:「我還是那句話,除非宮……哦不,是路公子,能取得花印。否則,按規矩我們無法認可你這個宮主。包括你說的那些事,也得能給我們提供有力的證據才行。」
路明遙溫聲問道:「只要拿到花印你們就能認可我?」
「可我瞧著,從前你們以為我手裡有花印時,也不見得你們打心底認同過呢。」
下仙界大部分仙士還是挺討人喜歡的。
他與風涅幾次外出時,都能在路上聽見他們對他這個宮主表達的喜愛與尊崇之情。反倒是那些個管理著大宗大門的老狐狸,估計是心裡都認為自己有那個本事可以成為仙宮的掌管者,打一開始就沒承認過他。
「不過,我路明遙辦事也從來不需要誰的認可,我自己清楚我在做什麼就好。」路明遙輕笑,神情依然是讓人羨慕不來的自信與底氣。
「但我是個有求必應的宮主。」路明遙說道,「既然你們那麼想看花印,想見它親自到我手裡,我就滿足你們好了。」
話落之際,路明遙突然取出收在袖口裡的另一隻紙鶴。放在掌心輕輕一掐,紙鶴瞬間化作靈氣消散,拖著陣陣悠揚的鈴音。
沒多久,殿外突然又進來了幾個人。
最先踏入仙殿的是押著宋飛逸的即墨塵,後者把他當作罪犯般一腳踹到了路明遙的腿邊,驚得宋濂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這……宋宗主,這不是令公子嗎?」他身邊的夥伴們認出了宋飛逸的身份。
「你,逆子,你又是怎麼回事?!」這小子不是應該被他罰在宗門裡關禁閉,抄書嗎?
宋飛逸臉上掛著淚痕,抬頭一臉抱歉地對宋濂說:「爹,抱歉,我,我把事情都告訴宮主了……」
「你……!」宋濂氣得面色漲紅,沒料到他兒子在這種時候又給他拖了後腿,只能硬著頭皮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讓宮主給逮著了?」
「逆子,爹可不是回回都能幫你善後!」
不打緊,只要沒有實質上的證據,仙界人對他的信任是要比路明遙來得高——
「宋宗主的反應真是在預料之中呢。」路明遙笑道,「無妨,這畢竟不是我們今日討論的重點。我們談的是什麼來著?」
「哦,對的,是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