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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還響起了對方的一聲低笑。
路明遙不曾在誰人面前如此狼狽過,咬了咬牙想趁機踹一下嘲笑他的風涅。可在他動手前,風涅精準地踩著時間點無情又強勢地對他元神展開了徹底的襲擊。
似要徹徹底底將他變成僅屬於他的東西。
路明遙無力抵在冰冷的石柱旁,任由披著氣勢的戰袍歸來的大鳳凰肆意欺壓。
雖然只是元神上的碰觸,可卻是徹底他元魂最為虛弱之地,以無上之力烙下獨屬他的氣息。換作其他人若敢這般對他早就被他大剁十八塊,但此刻對他下手的,卻又是他愛著的人,心境卻又有所不同。
於力氣上,風涅涅槃之前他就已經不及他,如今試探之後更是叫他徹底放棄掙扎。反正某種程度上而言與風涅也算老夫老妻了,偶爾來個新鮮的方式接觸也不錯。
金屬咣當的響聲與迴蕩在宮殿裡的動靜交錯,響亮得像是能夠被所有人聽見,卻又好像不會有人察覺。
路明遙才知道,整座宮殿的人都被風涅給遣走了。
了不得,真大的能耐。
然而被人這樣鎖著弄對驕傲的路明遙而言確實是種恥辱,舒服歸舒服,但他還是越想越氣,趁風涅抱住他時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甚至都咬出血痕來了,風涅也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不痛不癢。
讓路明遙生氣的還有另一個原因:「……嘖,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鳳族涅槃之後還會變大。」
「……」風涅抬手按了按路明遙的薄唇,嘴角沾著的濕潤嫩滑了他的手指,「我也不知道,原來仙君私底下這麼能叫。」
不得不說,小鳳凰現在的眼神確實很有氣勢。不冷不熱地被注視著都能讓人頗有感覺,更不論帶著暗涌的情|欲深深凝視時,誰能不動情與沉淪?
路明遙別開了目光,輕笑:「你等著,我就算把嗓子喊啞,也不可能向你這隻白毛雞求饒。」
風涅眼底滑過一絲不明的笑意,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根玄金色的鳳羽,然後逗弄般用它颳了刮他的鼻尖:「這裡沒有白毛雞。」
短暫的怔愣後,路明遙下意識問:「你……這是被鳳火谷的不滅火一燒,給燒焦了?」
風涅冷靜地深吸口氣,抱著他又展開新一輪攻勢終結他一如既往氣人的話語。
直到又一次結束,風涅低頭看著雙手已經被他弄出紅痕,兩眼微紅披散著長發,顯然被欺負慘了的人兒,到底是有那麼點心疼。
趁著給對方喘息的間隙,他低頭親了親他後無奈開口:「路明遙,你知道我為何而生怒。」
路明遙靠在他懷裡,目光慵懶而渙散。
為了什麼?為的,不就是擔心他當真在涅槃途中出了意外,他也會被拉下水。
「我知道。」路明遙平靜地回答道,「我就是不希望你帶著那樣的心思離開。一旦少了壓力,意志力承受的底線就會變得不一樣。」
指尖在掌心裡捏了捏,他對風涅說:「因為我對你撒了謊。」
「我根本就做不到淡然面對你的消失,我沒辦法在你離開後輕而易舉去找其他人取而代之,我不想……你涅槃失敗。」
他欺騙了所有人,也欺騙了自己。
交出去的心怎可能輕易收回?他雖不是鳳族,卻和他們一樣,一輩子只有愛一個人的力氣。何況他心眼還小得很,小得只要塞進風涅就再沒有容得下其他人的空間。
「所以我只能狠下心給你壓力,也賭你對我的感情,和我對你一樣。」路明遙說道,聽起來似乎帶著點任性,「只要你夠愛我,你就肯定不忍心見我因你而死。」
風涅聽得錯愕,沒想到驕傲如路明遙竟會在此刻向他表明真實的心意。即便不難猜到路明遙這麼做的目的,但親口聽見他承認時,內心仍是忍不住有些動搖。
路明遙便是如此,總能將他的情緒穩當拿捏於鼓掌間。縱然他每每想起路明遙如此鋌而走險,很可能會被他一個小失誤牽連害死他就來氣,可如今聽見他這麼說,心裡有萬千之火也發不出了。
更何況本來比起生怒,他更多的是擔憂與心疼。
「幸好,我回來了。」風涅鬆開扣住路明遙的銬子,用力把人抱在懷裡,好似抱得再久都不會覺得夠,只想更真切地感受他的形態與溫度。
涅槃的過程痛苦嗎?
自然是很痛,那是把自己的所有盡數摧毀再重塑的過程,唯一保留的,只有承接所有痛苦的意識。
說實話,在那六個月不停歇的淬鍊當中,饒是他也曾生出想要放棄的念頭。更妄論還會有無數心魔與幻境作為涅槃的阻礙出現,試圖摧毀他的意志。
若不是路明遙於他涅槃前強行結下了天契,他或許真會無牽掛地放手。每次意志快要碎裂前,他就會用被折磨得與路明遙僅存的那點羈絆提醒自己,他背負的不再只有他自己的命運。
路明遙彎著眼睛輕笑:「回來就好,就算被烤焦也沒關係,我不介意。」
「……我沒有被烤焦。」風涅手指在他額頭處很輕地彈了一下,「我只是,完成了個周期比較長的涅槃。」
大概是在進入鳳火谷很久很久之後,在他終於熬過最難的折磨,逐漸重塑身子並攫取靈力時的事。他感受到鳳火谷深處的呼喚,他在混沌中見到那抹金黃色的光團,接觸之際重獲所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