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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有些人真的很天真,比如把他逮來的這個人。
或許他的身體抵抗不了毒咒的威力,可是想憑下仙界這種低級的東西控制他的意志,未免想得太美好了。
光是現在這個地方,還有不遠處正在慢慢醒轉的男人,就足以讓他回想起幼時的夢魘。
那種雞皮疙瘩與討厭的顫慄感再次竄起,他甚至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先一步對這些似乎同樣無辜的男人動手。
當然,如果他們真的敢企圖對他做什麼的話,那就不無辜了。
只是這毒咒對他的限制在於,靈力的壓制之後,每次他想要施展靈術時,體內的靈力難以凝聚。而他的思緒也會被毒咒所帶來的影響牽引,變得渙散難以集中。
以當前毒咒催發的階段,只要他能集中精神匯聚靈力,不至於連這幾個修士都鬥不過。
然而想得容易,做起來卻是難。
路明遙痛苦低頭喘氣的當兒,那幾個被下了藥的人已經紛紛醒了過來。從他們迷濛而又熱切的眼神來看,顯然意識也已經處於混沌不清的狀態。或許還是稍微有那麼點意識,但卻又屈服於身體現在經歷著的感受。
他看向那些起身後餓狼般盯著自己的人,胃部沒來由的一陣噁心。
他微微抬手,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把橙紅色烈焰般的短匕,上面帶著一股足以一下刺穿普通仙士防禦的力量。
路明遙森冷的眼眸里,帶著狠戾的決絕,以及些許的不服。
他一直都還挺佩服風涅的自制能力。
既然風涅做得到的事,憑什麼他路明遙辦不到?
正是渴望著想要宣洩的時候,面前就站著一位仙風道骨的美人兒,很難會有人能夠控制得住自己。
尤其對方又是穿著一身冷淡禁慾的高領衣裳,又是一副面帶潮紅眼神凜冽,欲迎還拒的模樣,落在誰的眼睛裡不是勾引?
混亂間,他們見到那名氣質清冷的男子忽然往自己的手臂狠狠劃了一刀。短匕深入肉骨,在白如凝脂的手上劃出一道刺目的紅痕。
他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多了一絲寒意與威懾。
仿佛只要他們敢再前進一步或對他有什麼動作,那把短匕接下來劃出的傷痕,就會是在他們身上了。
可這群人並不清醒,尤其路明遙現在更是一副讓人想要憐惜的慘態,他們瘋了一樣想朝他靠近。
霎時間,空氣中炸裂般的靈力涌動。
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恍惚間,似乎還能聽見雷電般的噼啪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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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護法,咱樓里所有的廂房和房間您都搜查過了,咱只是小小的酒樓,哪來的膽子敢扣押宮主吶?」即墨塵硬是逼著春日樓的老闆讓他把整棟樓給搜查了一遍,沒找到路明遙的身影。
其餘幾個護法也覺得他有些多慮:「是啊,而且這裡人那麼多,若真有人敢對宮主動手早就被發現了。退一步說即使是宮主打不過的人,總會鬧出點動靜對吧?」
即墨塵不死心地又看了幾眼,對上葉離嫌棄的眼神:「說實話,我寧願扣押一隻貓狗都不樂意與你們仙宮的人沾上關係。」
「走了。」確認找不到人,即墨塵才帶著岳梓陽等人離開。
然而才剛走出春日樓,就見到本該待在仙宮裡的風涅迎面走來,臉上的表情不怎麼好看。一見到他,風涅就問了句:「路明遙呢?」
龍族的護法們還不是很習慣風涅這冷傲的姿態,聽得眉頭紛紛皺起,表情仿佛與白松鶴初識風涅時重疊。
即墨塵心裡也有些不滿,但他懶得與風涅爭吵:「宮主有事先一步離開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你可以先回仙宮等他。」
風涅卻沉著臉問:「你們騙我?」
邊上的岳梓陽不高興地插了嘴:「我們為何要騙你?宮主剛剛讓人給我們留了信,說還有事處理先離開了。不信的話,我們手裡還有他讓人送來的紙鶴呢。」
風涅視線移到即墨塵身後的春日樓上,語氣沉著:「沒有,他沒有走,就在裡頭。」
這回倒是輪到即墨塵聽得有些怔愣了,疑惑問:「你怎麼知道宮主就在裡面?」雖然他一開始就覺得事有蹊蹺,但風涅才剛到,怎麼就能如此篤定?
原本在春日樓外的人群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正逐漸散開。
風涅沉默了一會兒,視線仍死死落在大樓處,沉聲回道:「我就是知道。」
聲音才剛落下,風涅似是忽然察覺到什麼,眼神微微一變,仿佛前方有什麼洪荒凶獸來襲。
即墨塵正欲追問,他周身的護持靈力也突然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波動。
周圍的空氣里,像是還慢慢凝聚了細微的雷電力量,肉眼都能見到它們摩擦碰撞時爆開的火花。
就連遠在幾里外的不相關人員,都察覺到了這股靈力。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看見春日樓里所有人都往外跑了出來。就在所有人險險從樓內撤離之時,樓底下忽的衝出好幾道天劫般的雷電,將整座春日樓炸得稀碎。
幽紫色的雷光刺痛了附近所有人的眼睛,逼得他們不得不閉上眼睛。
身上如有千斤重的威壓降下,壓得連仙宮來的護法們都難受得有苦難言。他們茫然地看向被夷為平地的春日樓,雷電的力量已經弱了下來,但還是有一道道細蛇般的雷霆在春日樓的範圍內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