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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熱烈的歡迎儀式,就連仙宮外討論此事的仙民們的態度,都有些出乎意料。
「沒想到上界來的那位仙君就這樣離開了, 好突然啊。」與其說喜悅,他們更多人的心情是震驚與難以接受。
「畢竟是能成功喚醒靈脈的大仙君, 而且我以前還在仙宮當護法時與他打過幾次照面。雖然現在離開後已經完全記不起他的模樣, 但他身上的氣質真的非常特殊。」
「護法們都說,是他們這些年來最尊崇的一位宮主了。」
或許是因為他當初向路明遙承認的惡行已經傳出仙宮, 叫下仙界的修士們都已經知道了他的作為,他們對他的觀感有所下降。
「謝宮主……也不是說他不好, 只不過有路宮主為前例, 再看他突然就覺得他有些德不配位了。」
「是啊,還有從前幾任宮主的祭祀儀式效果都不怎麼好,害得咱們靈脈日漸虛弱。而且他消失的那段時間被扣押是受了損傷的吧?如今再回到這個位置,他真的還能勝任嗎?」
比起接受,謝遇安驚怒地發現更多是對他的質疑。
他心裡自然是憤怒又感到不服。路明遙才繼任多久?而他當年又花了多長的時間與這些人接觸交際,盡心盡力完成他們提出的要求, 事事照拂著那些大小宗門,他們怎能如此忘恩負義?
謝遇安心裡有所不服,但還是克制著沒有把這心思顯露在表面上, 只當什麼都不知情安分守己地做著自己接任後該做的事。他剛回來,為了重新獲得底下人的信任, 暫時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即墨塵和敖奕丞是怎麼回事?」謝遇安安排好了宮中事宜, 準備開始跟進宮外的事務時才發現這兩位主外的大將還沒回來, 「只是給太玄和箴海兩大宗門做善後,也該回來了吧?」
一旁的白松鶴疑惑地看了他幾眼,才說:「善後只是小事,宮主讓他們結束後繼續到觀海宗做調查,一時半會兒估計回不來。」
謝遇安聞言一怔,怒問:「怎麼沒告訴我?」
白松鶴也被他問得愣了愣,默默說:「這不是都知道的事兒嗎?都知道宮……路明遙除了爐鼎的事情外,最想查清的就是觀海宗昔年真相。」
雖然後來謝遇安在暗算路明遙那會兒私下向他承認了此事,但即墨塵他們被派過去時謝遇安還未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自然是會繼續按命令行事。
謝遇安不知路明遙與他們幾人間的默契,回想起那日路明遙是在他面前交代的事情,恐怕是他故意而為。
路明遙其實早就對他有所懷疑,即便是在他回來順著仇天閔的『供詞』坦白了些事,他都沒有完全放棄追查。
「沒有任何證據與計劃就胡亂調查,繞著個廢墟能看出什麼東西來,簡直浪費人力資源。」謝遇安板著臉說,「下界又是一年春,宮外還有那麼多事等著他們處理,先把他們召回來。」
目睹過路明遙被謝遇安偷襲的白松鶴現在面對他的命令總是懨懨提不起勁兒,卻又為了自己和背後家族的著想不得不屈服於他的淫威,只能像個沒感情的傀儡完成他的吩咐。
連帶著宮裡與他平時處得較好的長老和護法都察覺他的不對勁:「白長老,您最近是不是不舒服?怎麼瞧著沒什麼精神。」
白松鶴冷笑:「心情不好,自然高興不起來。」
「唉,是因為換了宮主還不適應嗎?」
「說來也奇怪,明明在路宮主之前一直都是謝宮主與我們共事,當年他失蹤時我們還擔憂了許久。可這次他突然回來,卻又不覺得有多大的高興……」
談話間,偶然見到前方有神色慌張的護法步伐匆匆從他們面前經過。
與白松鶴說話的那位是個愛湊熱鬧的,立即就上前把人叫住:「兄弟,何事如此匆忙?」
見到白松鶴,對方急忙朝他微微行了個禮才無奈道:「應,應該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吧。」
「就是之前跟著路宮主的近身護法,那位鳳族你們還記得吧?唉,這仙宮才易了主,他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尤其他手裡還有路宮主親手給的仙宮通行令,宮裡的護法們沒有權利阻撓他在仙宮的進出。」
「這不,他趁著仙宮裡的人對他沒有任何防備,溜進來一陣風直接把藥山貳峰靈田裡的靈植幼苗全毀了!那些都是謝宮主前幾日才讓人種下的珍稀靈草,我正愁著要怎麼向宮主匯報此事呢!」
這本該是令人發愁的事兒,卻見一旁默默聽完這幾句話的白松鶴突然笑出了聲。
「白長老?」倆人有些不明白,在仙宮辦事的都清楚宮裡的那些靈田和靈植都是白松鶴的寶貝,要知道之前風涅搞破壞和偷摘他辛苦養成的果子時,他有多生氣。
此時的白松鶴卻笑呵呵說:「有活力真好,是吧?」
「……」
另一邊的謝遇安暫時沒有心情顧及風涅的作為。比起從前見血的大麻煩,風涅現在這些作為算是小打小鬧了,也不知是另有打算還是真讓路明遙給『調|教』得乖巧。
如今他較為擔心的是他埋藏多年的那個秘密會被仙界的其他人察覺。一切都是因路明遙而起,若不是他閒著沒事做偏要追查當年觀海宗的事,也不會鬧出這麼多後續的擔憂。
雖然那日路明遙確實在他面前把自己毀得屍骨無存,元魂破散,可謝遇安一想到他心裡總還是會有些不安。或許是因為他在仙宮的這些天總能無意從宮裡人口中聽見他們對他的談論,即使他已經不在了,到處都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