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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綿確認過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才糾結道:「我,我就是來關心你……」
「我很好。」比起在谷外相遇時,風涅的態度好像又更加冷漠了,語氣聽起來像個陌生人。
這讓風綿想起當年風涅離開之前亦是如此,每再見他一次,都能感覺到他對族裡的失望與冷淡又更多一些。當那樣的感受到達極致時,他也消失了。
風綿想著,頓時紅著鼻子濕了眼眶,擦著不斷落下的淚水:「五哥你別這樣好不好?」
風涅倒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哭泣給弄得一怔,聽她斷斷續續哭道:「上次,上次你這樣跟我說話之後就不見了。四哥他們一直同我說你很生氣,所以討厭我們不要我們了。」
風綿出生沒多久時,風傾雪就不在了。比起三姐,她童年更多的記憶是和風涅。她從不知事時就喜歡跟在風涅身後跑,總覺得她和其他的哥哥們很不一樣,雖然很冷淡處事也很嚴厲,但風涅就是更深得她眼緣。
風涅一開始應該是覺得煩的,對小小娃兒的她愛答不理,似乎企圖用這種方式叫她知難而退。後來時間長了,他好像也開始慢慢習慣,就由著她時不時過來煩擾他。
後來風綿慢慢發現她這個五哥哥是嘴硬心軟的傲嬌。他嘴上說著嫌棄,卻會在行動上把她看顧好,邊嫌棄著她的笨拙與愚鈍邊提醒與指導她。
就像被他收走的那些話本,他嘴上說著不讓她看,可回頭卻發現那些書被他整理好收在他不知什麼時候塞到她身上的特殊儲物器里。
他也從不會因為她的身份和性別限制她去做想做的事,所以她小時候就喜歡和他待一起,特別輕鬆。就連這處小草屋在路明遙過來之前,全族人里也只有她知道。
風綿越想越難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極了被欺負慘的無辜孩子,不斷用手擦著眼淚說:「其實能見到五哥哥我很開心,就算被嫌棄也開心。綿兒好喜歡五哥哥的,不想被討厭。」
雖然是年幼時的回憶,許多那個年紀的事情早已被她遺忘,唯獨與風涅相處的愉快回憶一直都留在她心裡。
能有機會再和風涅相見,風綿是打心底感到高興。仙宮裡見到的風涅是她從前不曾在鳳族見過的,原來他眼裡也可以有光彩,原來他也可以有情緒起伏和糾結的時候,原來他能遇見讓他變得不一樣的人。
比起自私地讓他回到不快樂的鳳凰谷,她更希望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
風綿突然間的真情實感反倒叫風涅沉默了許久,似乎是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
不過再開口時,語氣倒是輕緩不少:「我沒有討厭你,也並非真的記恨著鳳族。」
「我只是,」風涅垂眸摸了摸已經長大的跟屁蟲的頭,疲憊道,「很無奈。」
風綿吸了吸鼻子,小聲說:「我知道你擔心宮主,我,我知道他在哪裡。你別傷心了,我帶你去找他。」
風涅微微一愣,皺眉道:「你知道?」
他果然還在谷里。
「嗯,我應該知道。你走了之後鳳凰谷也改變了不少,娘親她前些年在谷底修了許多密道,開闢了不少小秘境。這些秘境都有法陣和機關護守,你多年沒在肯定看不出破解之法。」說著,她從懷裡抹除了一枚銅令。
「這是我從大哥哥那裡偷來的,得有這秘鑰才能進去那個地方。」風綿壓低了聲音做賊般說道,「今天故意帶酒去找大哥哥聊天說起你的事,他情緒上心頭就喝多昏睡了過去,這才讓我找到的機會。」
說著她還驕傲地抬了抬下巴:「我聰明吧?」
風涅默了默,回道:「聰明說不上,鬼主意倒挺多。」
不過他不想牽連風綿:「你把東西給我,再告訴我該怎麼找到路明遙就好。要是被發現了,我會同族人說是我威脅你誘哄你幫我偷來的。」
風綿卻拒絕道:「不,這路線和避開機關找出暗道的事情那麼複雜,說一天一夜也說不完。沒我跟著,你自己是到不了的。」
「再說我也挺擔心宮主的情況,你,你都敢忤逆娘了,萬一她責怪我要把我趕出鳳族,你就,你就把我也一起捎上唄。」不等風涅拒絕,風綿又機靈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跟宮主撒嬌,他的仙宮肯定願意收留我!」
「……」風涅說不過她,拿她沒辦法。
況且東西和路線確實都在她手上和腦里,為了能日找到路明遙,他也只能應下。
風綿平時估計沒少躲著族親逮她去訓練和學習術法,躲眼線的能力是又強大又熟悉,輕而易舉地領著他避開了所有可能會碰見族人的路線。
風涅留了個心眼兒,擔心多疑的白汐會察覺到今夜的異常,所以跟著風綿走沒多久就像平時那樣化作鳳鳥,繼續鳴叫著。
最終,在風綿的幫助下找到被關在谷內深處的路明遙。如同風綿所言,沒有秘鑰他連暗道的入口都不可能發現,難怪他這段時間將鳳凰谷尋了個遍都沒把人找著。
白汐果然心機深重。
找到人的時候,風綿算是鬆了口氣:「還得是我從大哥哥口中探到了些話,才大概確認宮主被關押的位置。」
來的途中,風綿將鳳族族長能夠強行抹去鳳契的事告訴了風涅。
法陣還在運轉,看著背對著他們側躺在地像是已經失去意識的仙君,風綿手忙腳亂地捏著銅令想要解開陣法,卻發現它似乎不是僅憑秘鑰就能夠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