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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似乎在發現他術法無法輕易迷惑他後散開了不少,風涅也在清醒後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陸明義。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方才偶然見到人群中的陸明義時,心裡莫名感到一陣說不清的不適。仔細一看,陸明義最近氣質生變後的裝扮風格,都在模仿著路明遙。
「你跟著我來到這裡想做什麼?」是他大意了,方才腦中一直思考著與路明遙有關的事,沒注意到有人在跟蹤他。
陸明義被拆穿了身份也不覺得尷尬,微笑道:「沒什麼,主要是想為了白天的事來向你道謝。」
「我見到了,你當時和敖將軍一起過來的。」
風涅態度疏離地回道:「制止了那些人的是敖奕丞,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他就沒什麼耐心地想要離開,沒想到陸明義直接對他道:「風涅,我喜歡你。」
小美人說著紅了眼眶,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從第一次見面你幫了我之後,我就對你動心了。」
「我已經聽說了你和宮主的事。」陸明義說著又朝他走近了一步,聲音似乎帶著奇怪的魔力,「我知道你們之間只是協議關係,我願意等,等你們解除契約。」
風涅腦袋在他說話時有一瞬的發暈,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控制著重新拉回。
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妖術。
意識到陸明義身上的不對勁後,風涅在他趁自己不備捉住他的手時,直接不客氣地攻擊了他,把人擊退得摔倒在地。
也不知是因為迷霧的影響還是錯覺,他覺得陸明義倒下的那一剎那,仿佛還有另一道白影從他身體裡晃了出來。可不等他看清,那道白影似是又與陸明義身子重疊消失。
他想探測陸明義身上的情況,卻又不願意與他在這個地方多待,省得他又做出什麼冒犯的事情來。
所以他最終只是在陸明義起身前,俯視著他問:「你憑什麼認為若是連路明遙都看不上的我,會看得上你這個冒牌貨?」
冒牌一詞似乎深深扎中了陸明義的心,他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變得猙獰。手指憎恨地在草地上用力抓了抓,指尖沾上了泥濘。
風涅無情地給他留下這麼一句話拒絕了他之後,便消失在梨花園裡。
周圍迷霧散去,只留下跌坐在地,低頭不知思索著什麼的白衣人。
藏書閣處——
燭火在雕花的木質燈盒裡微微搖曳,將矮桌旁之人的輪廓分明的臉龐照得明滅。
跳躍著微光的墨眸被添上了一絲點睛般的淺笑,他手裡握著雕刻刀,正在給桌上擺著的琉璃鳳鳥做最後的修飾。展翅飛舞的鳳鳥腹部之處,有一個正在泛光的小點。
玉靈珠安靜地在他周圍飄動,珠子上的銀龍好奇又驚嘆地看著逐漸在他手裡活起來的雕刻。
路明遙輕笑:「別那麼驚訝,你不也是我當初一刀一刀刻出來的嗎?」
銀龍呼啦啦地繞著碧玉色的靈珠轉了一圈。
做完最後的修飾,路明遙指尖輕點往上面施了點術法,使得那琉璃鳳凰變得更加晶亮後滿意道:「我往裡面放了點元神分出來的靈力,讓他帶在身上的話,以後就算沒時間見面應該也會好受點。」
玉靈珠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不高興地甩了甩龍尾巴,噴了口鼻息。
「小傢伙還想和小鳳凰爭寵呢?」路明遙彎了彎眼睛,如實道,「那你會很吃虧。」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路明遙稍微整理好桌上的書與筆墨,起身拍了拍玉靈珠的頭目送它回到書閣深處,才打開藏書閣的房門走出去。
平時蹲著不同雀鳥的地方終於不再有可憐的小毛團蹲守,取而代之的是倚著石柱而坐的俊逸男子。
他微微仰頭盯著建築外的月亮,琥珀色的眼睛裡好像裝滿了心事。
風涅察覺了動靜才把頭轉過來。
路明遙笑著對他伸出了手,掌心裡坐著一隻做工精細的琉璃鳳鳥:「我今天還想送你個東西……」
他邊說著邊朝他走近,卻在距離他僅有幾尺的時候停了下來,嘴邊笑容不知為何淡了些許。
還不等風涅接過他手中的物品,他就把東西收了回去,放在腰後沒再讓他看見:「但是,我現在不想送了。」
聲音聽著平常,辨不出喜怒,可又似有不悅。
路明遙看著風涅,見他仿佛是被受欺負的那方,淡聲對他說:「你走吧,我討厭你身上現在的味道。」
有的時候,他其實還挺任性與驕傲。
趕在他離開之前,風涅才喑啞著聲音開口:「我也不喜歡,所以你能幫我洗掉嗎?」
他抬眸與風涅對視著,那雙眼睛裡神色平靜,可整個人看起來卻落寞得像被人丟棄的小動物,還帶著一絲憋屈。
心裡的火還沒升起,就先被他給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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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陵山頂,星垂月落。
滿山的月夜花,又悄然綻放。
路明遙背抵著粗壯的樹幹,粗糙的樹皮隔著幾層絲薄的衣裳磨得他後背發癢,連同著身體傳來的陣陣顫慄感刺激著他全身的神經。
他閉著眼睛,表情似是痛苦,卻又帶著些許舒暢。
瑤池清水嘩啦啦的響音遮掩住了輕輕消散於風中的聲息。
明明與山上的梧桐樹相隔千尺,他身上每一處卻都沾滿了木香。晚風如此清涼,他周身的溫度卻被另一人身上的滾燙暖熱,即便身上的層層服飾都輕盈單薄,還是惹得他冒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