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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多,就是覺得麻煩了罷。
他在上仙界日子比較清幽,除了專注修煉與溫書,也就偶爾才會有特別發下來需要去處理的任務。他過慣了閒散的生活,如今突然要他扛起一方責任,一開始確實會有些不適應。
委屈,倒不至於。
他路明遙委屈了誰,也不可能會委屈著自己。
雖說這次任職匆忙沒有什麼恭迎的大排場,可這對路明遙而言反倒是好事。比起花里胡哨的噱頭,他更樂意安靜做好自己該做的,少來打擾他最好。
「此番事情匆忙,仙宮沒辦法給您一場盛大的任職儀式。不過為了表示尊敬,我們已經和各大宗門商量好了,七日後在仙宮為您辦一場宮宴。」
路明遙聞言手上動作一頓,回道:「不辦也沒關係。」
白松鶴卻比他還激動,嘴邊長長的鬍子隨著他高昂的語氣起舞:「怎麼能不辦?!就算您是被迫上崗,最基本的排面也得到位!有我在仙宮的一天,就容不得其他人怠慢了宮主大人!」
「……」
路明遙剛想說大可不必,但白松鶴的態度十分堅持:「就這麼決定了,這些雜事宮主交給我負責就好,您只需安心處理仙宮要務,其餘事情我會替你安排妥當。至於宮宴的帖子,小的早已讓人安排,很快就會發到那些宗主的手裡。」
「待事情確定下來,我再給您仔細說明到時候需要注意的事情。」
路明遙陷入了沉默。
現在說什麼拒絕的話似乎太遲了。
算了。
路明遙沒再為宮宴的事情說什麼,白松鶴剛替他又分類好一批文書,就接到他遞來的一份已經批完了的摺子。
他順手打開想查查新任宮主辦事能力如何,卻見到裡面什麼額外的批註都沒寫,只有一隻像是順著墨漬畫出的公雞。
別的不說,畫得還挺好。
白松鶴把後面那句離譜的想法甩出腦袋後,顫抖著手把摺子重新遞到路明遙面前,不敢置信地問:「宮主,您,您這是何意?」
路明遙眼皮子都沒抬,繼續忙著其他的:「一時衝動把家裡所有錢都賠光的賭徒,如今母親病了才在神廟前日夜磕頭希望能天降橫財。」
「我沒天降石頭砸死他已經很好了。」
「送他一隻雞,指不定過了年家裡就有一堆能換藥的雞崽子。」
白松鶴目瞪口呆地捧著摺子,還沒好好消化完路明遙的話,又聽見他補了句:「再不濟,拿來煲一鍋雞湯,這年就能過了,他娘親的病也能好。」
「還有,以後這樣的摺子沒必要送到仙宮來,那些宗門都不辦事的嗎?」
白松鶴:「……」他最開始想質疑的是什麼來著?
書房裡的公務路明遙自然不可能在一天內全部處理好,只能趕一點是一點。
太陽落山後就是他的休息時間,他剛從桌案後起身,白松鶴就說:「趁現在還早,小的帶宮主巡視巡視仙宮,這樣也方便您認路。」
路明遙沒有拒絕,只在離開房間前隨手抽出一張空白的紙。
他邊跟在念叨叨的白松鶴身後,邊翻弄著手中的紙,最後指尖微微一點,白紙竟在他手裡變成了一隻奶白色毛茸茸的兔子。
小兔子乖巧地窩在他手心裡,紅紅的眼睛與他對視時還彎了一下頭,耳朵疑惑地動了動。
路明遙盯著它,神情平淡如常,唯有眼底悄悄攀上一抹柔和。
仿佛堆積整日的勞累,在這一刻都消散了。
經過某處寬闊的廣場時,路明遙與白松鶴遇見了正在聚集練功又或是準備安排夜間巡視的一大群仙宮護法。他們身上都穿著款式統一的月白色衣袍,個個看起來仙風道骨正氣凜然,遠遠望去確實是一道漂亮的風景。
見到他,他們瞬間放下手上事務,動作一致地朝他跪地行禮。
白松鶴雙手交疊在身後,表情滿意地看著那群護法:「這些都是仙宮裡通過審核後招進來的護法,是仙宮最強的後盾,宮主平日若有與公務相關之事,也能交由他們負責處理。」
說完他還回頭看了路明遙一眼,然後視線頓時凝結在他手上。
他看著路明遙手裡捧著的毛茸茸,眼裡閃過一絲的迷茫。
哪來的兔子?
路明遙寵辱不驚地頷首:「辛苦了。」
三個字的輕語,卻清楚地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里。
隨後,只見他輕抬了一下手,手指微動間,還在跪拜的所有人頓時感覺到膝蓋像是被一陣和風溫柔抬起,在他們起身後又如浪潮般退去,留下一地沁人心脾的靈氣。
早聽說他們仙宮終於來了新的宮主,只不過宮主一上任就很忙,這還是他們初次有機會見到他們的新宮主。
是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墨色的及腰長發柔柔地披在他身上,迎風微晃。月色在他水藍色的廣袖寬袍上鍍了一層銀輝,使得他遙遙望著似有幾分不真切。
從氣質上看著,叫人覺得清冷疏離的同時,卻又牽著幾絲讓人心生敬意的平和。
他向他們打過招呼後又轉身隨白松鶴離開了,身後的長髮僅以一支銀簪半束起,簪子下的晶玉流蘇半隱於髮絲間。
「這就是我們新來的宮主,好像挺厲害……」
「這心境確實大氣,不愧是上仙界來的仙人。」
「最重要的是長得好看啊,太好看了,簡直美如畫!希望這一任宮主可以待得再長久一些,隔壁不總愛吹噓他們家宮主如何如何嗎?我們家新來的宮主絕不比其他方界的差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