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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天門的那一瞬風涅短暫地失去了意識,再恢復時眼前景象便有了大變化。天界許多地方都被遮蔽於雲霧之中, 空間層與下仙界的相比似乎又擴大了無數倍。
領著他的上仙原本是要按路明遙的吩咐把風涅帶到他那裡, 只是他們在路上被仙尊派來的人給攔下了。
「寒露, 這是明遙仙君點明要我帶到的人,希望你別讓我難做。」來人是仙尊身邊的二十四節氣仙使中的其中一位,他既然親自過來,此事大概率與仙尊有那麼點關係,恐怕無法輕易作罷。
果不其然,寒露面無表情道:「我來這裡,是奉了仙尊的旨意。」說著,他瞥了風涅一眼接道,「要你直接把人帶到仙殿,仙尊想親自會一會他。」
倘若上界在路明遙成了宮主之後都有關注他的事跡,自然不難發現他和風涅的事。
風涅一看這氣氛就知道作為路明遙父親的那位仙尊大人,對他把他孩子拐走的事有所不滿。風涅倒是不害怕,他甚至期待著與對方見上一面。
不管是為了鳳族還是路明遙。
仙尊稱號元澤,所示形象是個年紀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威嚴而莊重。
見到面的第一眼,風涅就從他打量的眼神感受到了不愉快。和他在下仙界最開始接收到的目光一樣,帶著一種『憑什麼』。
風涅不覺得難過,反而還挺高興。
這意味路明遙被許多人珍重著,而在這些人眼裡他還不足以與他相配。
「就是你與明遙仙君誤結天契,還讓他為了你兩度自毀分神?」元澤仙尊睥睨著他問道。
風涅拱了拱手作禮,冷靜道:「想來,您便是那位與我母親性子極為相似,強硬地想讓路明遙按您的規划行事的仙尊大人了。」
「路明遙這三個字是你配叫的?」即便語氣有些重,仙尊也沒讓自己的表情過於失態,「什麼叫做本尊態度強硬?本尊不過是望他重視自己的能力負起責任,以他資質難道不配成為一方仙尊?」
「自然是配。」風涅沉聲回道,語氣莫名比元澤仙尊還要驕傲,「只是他性子逍遙不喜愛受人擺布,我相信他能明白自己職責所在且擁有想要遵循的規劃,是以最愉悅的心情登上屬於他的高處。」
許久的靜默後,仙尊冷眼對著他問:「你在教我做事?」
風涅垂眸:「不敢。」
可那腰背挺直的姿態可沒有任何不敢的意思。
結束了這個半道插|入的話題,元澤仙尊才又眯眼說:「雖然那點修為於他而言無傷大雅,可他意識既然與分神相隨,分神摧毀時的痛苦他同樣能有所感知。」語氣里明顯帶著對他的不滿。
風涅微微一頓,才知道還有此事。
在旁的一位仙君忽然將手中扇子抵在嘴邊輕笑:「是啊,我們明遙可怕疼了。雖然他挨痛時從不會大吵大鬧,但他就是不喜歡,疼痛的事能免則免。他既然能給你這麼大的面子,你在他心裡想必是非常重要。」
「明深!」元澤仙尊冷聲一喝,制止那位仙君繼續往下說。
對方抖了抖肩,暫時聽話地把嘴閉上。
風涅忽然開口:「我是真心真意喜歡著路明遙,也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和能力不足匹配,但我願意做任何事達到能讓你們認可的要求。」
莊嚴的大殿安靜了下來。
天界的仙人們確實都很遵守規矩,即使聽見如此勁爆的對話,留守在大殿周圍的仙人仍是目不斜視,仿若未聞。
良久,元澤仙尊才氣笑著回應:「得到認可?」
「鳳凰,在我眼裡你只是個連毛都還沒長齊的鳳族幼子。」
剛閉上嘴的仙君沒忍住又開了口:「啊,說的是在我們家遙遙剛誕生時曾給他元神祝福的祖鳳嗎?那位確實可惜了,若非當年為了平息神魔之戰他也不至於會隕落……」
「嗯,他走得很早吧?男夆說來遙遙當年剛學走路連話都還不會說時就愛跟著人家,想來應當也是喜歡的。如果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指不定遙遙現在……就跟他在一起了。」手持扇子的仙君說著,朝風涅露出一抹略帶挑釁的輕笑。
顯然是故意說的這些話給他聽。
這位祖鳳風涅不曾見過,但族裡的鳳凰沒有不知道他的。他算得上是他們鳳族的祖爺爺了,是他們鳳族第一代鳳凰且擁有著最高天賦與成就,族人至今都以他為傲。
祖鳳是只很稀罕的玄鳳,鳳羽幾近於黑,每一根都帶著些許尊貴的金。他很早就涅槃飛升上界,甚至到後來又在境界的提升中涅槃了無數次,早已將多數族人望塵莫及之事當成家常便飯。
天界爆發的神魔之戰,是他最後一次的涅槃。那一次的戰況十分激烈,天魔部眾不死不休勢要與天界戰個你死我活,更有他們復生的大魔主宰領著作亂。
因那主宰復原能力極強非常棘手,再消耗精力與他們拉扯下去對天界並非好事,還會因魔族的大量聚集將魔氣引入下界。魔氣會對下界人民帶來各種各樣的天災禍亂與疾病,導致民不聊生,這不是接受著人民祈福的天界希望看到的。
最終是那位祖鳳以身殉葬燃燼天丹,將那群魔族與天魔主宰聚集的地方燃燒成谷,以不滅的火焰將他們燒毀並以此阻撓了大魔主宰的復生,禍亂方得到平息。
被比較的對象是連風涅幼時都尊崇著的祖鳳,避無可避,他心裡總要覺得有些難受。他深知自己醋性之大,但也知道這是疑似路明遙親人的傢伙們給他設下的陷阱,所以最終沉住了氣,並沒有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