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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見溫明一直半死不活的沒什麼反應,他也對這只不鮮活的兔子逐漸失去了興趣。
蔣銳支著下巴,思考自己要不要走。
冷吃兔,乾鍋兔,燒烤兔腿。
蔣銳一個個數著菜名,剛要起身的那一刻,他眼睛瞥見了什麼東西,重新被吸引了注意。他蹲了回來。
躺在濕涼地面上的溫明人忽然瑟縮了一下,沒躲過去——蔣銳他、竟然在摸自己的腿!
蔣銳手大,一隻手輕易便握住了溫明穿著西裝褲的大腿,圈在上面捏了捏。
好腿。
好吃的兔腿就是好腿。
蔣銳的手掌溫熱,在他大腿上箍了一圈沒有放開,溫明那條腿便動彈不得。然而那隻罪惡之手沒有停下的意思,還在往更不妙的地方上移。
溫明驚恐地瞪大眼睛,下一秒他臉色迅速地紅了。
指骨分明的大手五指張開,一把攏住了溫明尾椎骨不知何時出現的上的一團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察覺到他的動作,溫明臉色漲得通紅。他像是被人捏住了要害那樣脫力地倒回地上,還在企圖阻止這人:「別!……」
蔣銳把那一團巨大的毛茸茸從他西裝褲里整個拽了出來。
溫明不由喘得更厲害了,純是被氣瘋的。
因為情緒激動,他感覺身體裡五臟六腑都跟著一起痛起來。他分辨不清上方的蔣銳此時的神色,僅剩的念頭就是他要麼直接撲上去咬這頭狼一口,同歸於盡算了。
兔子急了真咬人的。
毛髮極其蓬厚飽滿的一大團兔尾巴。被一整個握住了,畏畏縮縮地蜷縮在他手裡。
過了足足有一會,上方的蔣銳總算才有了反應。
他說:「我靠。」
語帶感慨。
他只是握著那驚人的一團兔尾巴不肯放手。
就在地上的溫明不堪其辱,終於想拼死跳起來咬他的時候,蔣銳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粗厚的聲音:
「蔣銳,我這邊搞定了!」
大熊正在往這邊走來。他吼這一句瞬間把兩人都拉回神。
蔣銳應了聲哦,終於鬆開了溫明尾巴上那隻罪惡之手。
地上的大兔子被他剛才一通操作給氣得更加半死不活。溫明只覺血氣上涌,同時眼前一黑。
蔣銳看了看溫明身上,衣服髒的髒破的破。他脫了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隨手往人身上一裹,然後一把橫抱起地上的溫明,帶著他站起來。
溫明身體失重了一瞬。他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頭頂上方大熊的聲音在粗聲粗氣地講話:「蔣銳,你尾巴出來了……」
然後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溫明昏了過去。
第5章
溫明睜眼清醒過來時,人此時身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小房間裡。
他躺在床上發了好一會懵。
天花板泛著老舊的黃色,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房間裡有藍色的醫用隔簾,天花板上是一個吊瓶架子。
溫明要從床上爬起來,稍一動作立刻牽扯起身前大片的痛意。他的動作被旁邊一個聲音打斷了。
「醒了?」
他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房間裡不止他,隔簾外還坐著一個人。
一個身份似乎是醫生的矮而黑的老頭。
溫明才剛醒不久,他人更糊塗了。
身上受傷的地方已經被上好了藥,連他臉上見血的傷口也被一塊四方紗布妥善地裹住了。他現在一身藥味。
但是據他昏迷前所知,自己現在應該是沉屍大海了才對。
那醫生見他醒了,便用一把像沒睡醒的聲音跟他說了注意事項:臉上傷口暫時別沾水,身上的骨頭檢查過了沒什麼事,瘀傷面積大了點,接下來需要定時擦藥……
溫明一個人走出這間小診所,手裡還拿著一件髒兮兮的校服。
他認出來這個地方就離他昏迷前挨打的地方不遠。應該是之前蔣銳隨便找了個路邊診所把他塞進來的。
他這時候也記起來了蔣銳送他來這裡的事。
溫明被放到那張病床上的時候其實被牽扯的動作疼醒過來一小會。
他聞到消毒水的味道,眼前是白熾燈的光亮晃過。他恍惚中意識到得救了,於是下意識伸手,剛好便攥住了蔣銳衣角。
裹在他身上的是一件校服。上面蔣銳的味道讓溫明昏迷得很不安穩,夢裡全是有狼在追他的場景。
蔣銳把他的手扯下來。
溫明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拜拜,小兔。」
今晚受驚過度。一身疲憊的溫明回到家裡,第一件事是先去洗個長長的熱水澡。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報警,儘管溫明本意是想要去的。
只是蔣銳在他心裡的形象一時間變得很複雜。他最後救了自己,所以溫明還是不忍心連累到他。
長得再高在溫明看來也還是個學生。蔣銳將來還有成長的空間,不好在履歷上留下污點的。
反正那伙人仇也尋完了,之後應該不會再找上門了。這件事也該結束了。
剛洗完一個時間比平時更長的熱水澡,小浴室里水汽蒸騰。
溫明關了頭頂花灑,朝後抹了一把濕發,露出被水汽潤濕的一張清秀的臉。
他站在鏡子前看自己身上的傷,把自己看得直皺眉。